一句話引得大少君不快,他轉身對着酆都大帝作揖:“父帝,三弟知錯犯錯,藐視圭臬,按律也當罰。”
氣氛焦灼,獨一明白,眼下已釀大禍,即便答應酆都迦葉與他成婚卻根本無法解決困境。
若自己不能遂了大少君的心願領罰,無論是她的三位阿爹阿娘,還是三少君,都難逃牽連之罪。
“帝尊,”獨一開口道,“當年,民女幸得帝尊恩惠留下性命,又受三位魔神庇佑長于度朔島,但一直聽聞酆都城内富庶繁華,心中自是無限向往。正逢中元慶典,一時起了性子,才會偷跑出來。不曾想又無意惹怒了大少君,三少君秉公執法将小女扣押,我此次偷跑出來他毫不知情,隻因他人仁慈心善,念及郁壘阿爹的師徒之情才會出言幫我。民女自知本性頑劣才會犯下這諸多錯誤,還望帝尊明察秋毫,降罪于民女,切莫牽連他人。”
酆都大帝靜靜地看着殿中跪着的女子,許久不曾說一句話。
眼見形勢嚴峻,女魃一下子跪倒在地。
“帝尊,獨一年幼不懂世事,皆是我這個做母親的管教不嚴,若帝尊要嚴懲,請讓我這個做阿娘的替她受罰!”
郁壘也趕緊跪下:“也請帝尊讓我這個做阿爹的替她受罰!”
魏魈立馬上前說道:“帝尊,這罪女早過了及笄之年,已是成年女子。按照冥界法度,人子犯罪,為人之父母也難逃其責,二者皆應罰之。”
“那你說,此女應如何懲戒?”帝尊問道。
魏魈挺起了胸膛:“按照冥界圭臬,違抗禦令,偷離出島,是以重罪。女扮男裝抛頭露臉,亦為重罪。于衆目睽睽之下,尋釁滋事,搶奪他人,又是一重罪。蠱惑三少君出言相助,罪加一等。數罪并罰,應将此女打入惡魔道,曆經十大酷刑,再拔去魔根,永世不得翻身!”
這時候神荼終于開了口:“帝尊,小女犯下大罪理應受罰,但她乃是千萬年的桃樹結果而生,聖樹之女若被屠戮,唯恐生變,改變冥界之運數啊,請帝尊三思。”
郁壘和女魃也趕緊附和:“請帝尊三思。”
滿朝文武又竊竊議論起來。
“是啊,這聖樹之女要是真被拔去魔根,萬一遭了變故……”
魏魈卻一陣冷笑:“神荼你可要慎言,這話說得好像冥界千萬年的氣運都落在這小小女子身上,你可把帝尊放在眼裡?!”
神荼惡狠狠地看着魏魈,立馬又對着酆都大帝作揖。
“帝尊,微臣不是這個意思。”
魏魈又繼續補刀:“帝尊,王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何況這卑微的桃樹之女犯的可都是重中之重的大罪,還請帝尊秉公處置、以正視聽。”
滿朝文武百官都眼巴巴地望着高高在上的酆都大帝,隻等他一聲令下。
獨一深吸一口氣,眼神堅定地看向酆都大帝:“敢問帝尊,于這酆都大殿之上,是否有是非對錯、善惡之分?”
“那是自然。”
“那民女是否有能為自己争辯一言的權利?”
“你說。”
“獨一身為女子,自知有所為有所不為,今日違抗禦令擅自離島,實乃重罪,此事我不為自己争辯。然而,我喬裝為男子抛頭露面确不符冥界法度,但并未燒殺擄掠、殃及他人,女子身份低微也是人,我有罪,但不至重罪。二來我并未搶奪醉春樓的盲妓,此女無辜,原為完璧,卻遭醉春樓的鬼奴痛下毒手,甚至被挖去雙眼。現如今,我冥界繁榮昌盛,皆是因帝尊聖明賢德,才能長治久安,實乃千古一帝,民女妄自猜想,帝尊也定不想看到如此殘忍之情景。三則三少君材高知深,絕非我一小小民女所能蠱惑,魏掌局欲加之辭何患無窮?”
獨一說完,擡頭直視着一旁的魏魈。
一番言論怼得魏魈咬牙切齒,眼見着滿朝文武皆紛紛言語,隻覺自己失了臉面。
“帝尊,此女巧舌如簧、搬弄是非,懇請帝尊降以重罪!”
酆都胤文也忙作揖說道:“請帝尊降以重罪!”
衆文武眼見大少君請旨降罪也連忙附和:“請帝尊降以重罪!”
神荼、郁壘和女魃很是焦急,酆都迦葉也想再做辯解。
此時,酆都大帝發了話:“你說的話……不無道理。”
獨一驚喜地望向帝尊,以為自己能求得一線生機。
帝尊頓了頓:“來人,把此女打入三重魔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