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就……投懷送抱了?
崔潛不解,卻順從内心,掐住林霧知的腰,一個翻身,把她壓在身下。
二人都沒有經驗,吻得極狠,不知過了多久,崔潛捏住林霧知的下巴,松開唇齒,讓林霧知緩一緩呼吸。
林霧知唇角染着點點斷裂的銀絲,連胭脂都暈花了,倒在石榴婚被上仰視崔潛時,整個人忽地煙視媚行起來。
崔潛心火驟燒,恨不得立即寬衣解帶與林霧知共赴巫山。
然而他眼尾逐漸發紅,指甲已然深陷掌心,心裡全是瘋狂占有的欲念,卻還是強忍着問道:“這是為何?”
為何突然吻他?
為何突然解他衣服?
他已經決定暫且做柳下惠不碰她,為何她還非要招惹他!
林霧知被親得迷瞪瞪的,心想:等我愛上你再圓房,黃花菜都等涼了,我什麼時候才能借種生子?
她當即勇氣十足地伸出手臂環住崔潛的脖頸,把他往下拉近一點,不太熟練地引誘着:“……春宵苦短,郎君切莫多言,快快與我早生貴子……”
說着,就嘟着唇要親崔潛,手還不老實地探進去摸崔潛的胸肌。
崔潛深深沉默片刻。
徹底潰敗。
他深吸一口氣,這一刻思緒萬千,似猶豫,似堅決,最終擡手緊緊攥住林霧知的手腕,不容她亂動。
“知知,你确定?”
林霧知猛點頭,連頭發都點散了,不太合适的婚冠脫落,滾在被子上。
崔潛緩緩與她十指交扣,而後俯身深深地舔吻林霧知的唇。
林霧知絲毫不抵觸,還想就此勾着崔潛脖子親得再深一點。
崔潛不由低低笑了起來。
笑聲初時嘶啞,卻越來越透出少年人意氣風發、桀骜不恭的味道來。
崔潛完全沒有料到,林霧知竟然是這般想和他洞房的!
有趣!簡直有趣至極!
這個女子怎麼膽子這麼大?
一點兒也不忸怩,更不怕吃虧,想做什麼就立即去做。
以為是循規蹈矩的鄉間女子,誰知是野性十足的自在神仙。
這等寶貝,竟歸他所有?
崔潛居高臨下,捏住林霧知的下巴細細打量她明豔的面容,像是今日才認識她一般新奇。
林霧知卻以為崔潛是被自己的不矜持吓到了,不由感到一絲絲窘迫。
她閉了閉眼,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扭動下巴掙開崔潛的桎梏,又伸手拉住崔潛腰部的烏皮銀銙,猛扯一通。
語氣怨嗔道:“好了好了,你快别笑了,還要不要睡覺啦!”
“睡覺!當然睡!”
崔潛無比縱容的,任由林霧知将他的腰帶解開,衣襟拉開,輕輕揉捏他漂亮的八塊腹肌……
與此同時,他的手指微微顫抖地解開林霧知火紅的嫁衣,觸碰那玉雪般的嬌柔,心底的瘋戾也達到了極點。
“願娘子今夜,好睡——”
.
洛京,裴府的蘭橑院。
寝房深處,鎏金鴨熏緩緩吐出袅袅沉香霧,霧氣悠然飄入青紗帳内,落入裴湛蹙起的眉間。
今夜似乎燥熱非常,裴湛額間生出細密汗珠,雙頰泛着不自然的潮紅,呼吸也有規律地重起來。
不知何時,他睜開了雙眼,然而細細看去,他的眼神沒有聚焦。
夜風呼嘯掠過,窗戶被悄然吹開一條縫隙,迎春花黃燦燦的腦袋探進來張望了片刻才定住,它似乎很好奇床上的男人在做什麼,為何動作如此狼狽又如此生疏,還發出奇怪的聲音?
……
某一瞬,裴湛感覺自己死了。
仿若陷入了什麼極度濕軟之地,他隻想永遠沉淪下去,溺斃才好。
可他的身體不受他控制,他拼盡所有理智與修養抵抗,卻隻能被迫感受着這不屬于他,又好像屬于他的歡愉。
然後被迫沉淪其中。
不知何時,裴湛狠狠咬着手臂,唇角滿是鮮血,望着袅袅香霧落在牆壁上的影子,眉眼間盡是冰冷殺意。
……
一夜未眠。
直至天光熹微,寝房的窗外傳來丫鬟們叽叽喳喳的嬉鬧聲。
裴湛才如夢初醒。
他整個人陰沉得如鬼一樣,散着墨色長發,自床榻上緩緩起身,而後拎起髒污的錦被,赤着足,面無表情走到窗台前,一把推開窗戶,吓得迎春花顫巍巍地收攏起花瓣。
風吹進房内,怪異的味道散開。
裴湛眯着眼适應了片刻日光,才默默擡手把一個青銅燈的燈罩打開。
幽幽火光照亮他眼底難消的欲色,他的動作卻始終冰冷無情。
錦被置于火舌之上,不過片刻,淺灰色煙霧升起,伴有明顯的焦臭味,還有不易察覺的絲絲縷縷的甜氣。
裴湛眼底的情緒隐隐瘋狂,嗓音克制不住地狠厲:“耿五,你去查一查,崔潛究竟死哪兒了!”
蘭橑院内似乎有人應了一聲,随即和幾個人一起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