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加練。"沈雲用拇指擦掉他嘴角的醬料，"明天開始，每天六點跟我去晨跑。"

沈川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你不嫌我起得晚？"

"嫌。"沈雲拎起他的後領，"所以現在回去早睡。"

"哥哥！放我下來！我都初一了！"

夜風捎來少年們的笑鬧聲，枝頭的積雪悄然融化。

（回家後）

暖黃色的玄關燈亮起，沈川踢掉鞋，赤腳踩在木地闆上，涼意從腳底竄上來，讓他不自覺地縮了縮腳趾。沈雲在後面關上門，順手将兩人的書包挂在衣帽鈎上。

“去洗澡。”沈雲揉了揉他的頭發..

沈川撇撇嘴，卻還是乖乖往浴室走，走到一半突然回頭：“哥，你要不要一起洗？”

空氣凝固了一瞬。

沈雲的手指還停在半空，像是被按了暫停鍵。沈川眨了眨眼，表情無辜：“省水啊。”

“……”沈雲深吸一口氣，“……自己洗。”

沈川“哦”了一聲，轉身進了浴室，關門時卻故意留了一條縫。

水汽氤氲，沈川站在花灑下，熱水沖刷着他的肩膀，皮膚漸漸泛起粉色。他盯着磨砂玻璃門外的模糊人影——沈雲正在客廳收拾東西，偶爾傳來書本翻動的沙沙聲。

沈川伸手，指尖在霧氣朦胧的玻璃上畫了一個小小的愛心，又迅速抹掉。

（……他看到了嗎？）

心跳聲混着水聲，在密閉的浴室裡格外清晰。

沈川頂着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出來時，沈雲正坐在沙發上看手機。他蹭過去，把吹風機塞進沈雲手裡：“哥，幫我。”

沈雲歎了口氣，卻還是接過吹風機，手指插進他的發絲間。熱風嗡嗡作響，沈川閉着眼，後頸傳來沈雲指尖的溫度，比吹風機的熱風還要燙。

“明天晨跑，别又賴床。”沈雲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沈川“嗯”了一聲，突然往後一靠，後背貼上沈雲的胸膛。他感覺到沈雲的動作頓了一下，呼吸似乎變重了。

“阿川。”

“我累了嘛。”沈川耍賴，故意用還帶着水汽的發梢蹭沈雲的下巴，“就靠一會兒。”

沈雲沒再說話，隻是繼續幫他吹頭發，但指尖的力道不自覺地放輕了，像是怕弄疼他。

關燈後，沈川抱着枕頭站在沈雲床邊。

“我睡不着。”他小聲說。

沈雲熟練地掀開被子：“……上來。”

沈川立刻鑽進去，冰涼的手腳故意往沈雲身上貼。沈雲“嘶”了一聲，卻沒躲，隻是伸手把他往懷裡帶了帶：“别亂動。”

黑暗中，沈川的呼吸撲在沈雲鎖骨上，溫熱又潮濕。他悄悄擡頭，發現沈雲正看着自己，眼睛在夜燈的映照下像兩潭深水。

“哥。”

“嗯？”

沈川沒說話，隻是往前湊了湊，鼻尖幾乎貼上沈雲的下巴。他們的呼吸交纏在一起，分不清是誰的心跳聲更響。

沈雲突然擡手，拇指按在沈川的嘴唇上，力道很輕，卻帶着不容拒絕的意味：“睡覺。”

沈川眨了眨眼，最終乖乖閉上眼，但嘴角悄悄揚了起來。

他知道，有些界限，正在一點點模糊。

半夜，沈川假裝睡着後，故意把腿搭在沈雲腰上。他感覺到哥哥的身體瞬間繃緊，呼吸變得又緩又重，像是在極力克制什麼。

"阿川…"沈雲警告般捏了捏他的後頸。

"嗯？"沈川裝作迷迷糊糊地應聲，臉卻往沈雲肩窩裡埋得更深。他數着沈雲的心跳，直到它漸漸和自己同步。

窗外雪落無聲，沈川的膝蓋"不小心"蹭到某個部位時，沈雲猛地坐起身。

"我去喝口水。"

沈川在黑暗中睜開眼，看着沈雲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他把自己滾燙的臉埋進沈雲剛才躺過的枕頭裡，深深吸氣——那裡有哥哥獨有的味道，像是曬過太陽的教科書，又像雨後的青苔。

沈雲在陽台吹了二十分鐘冷風才回來，發現沈川蜷成小小一團，懷裡卻緊緊摟着他的枕頭。他輕手輕腳躺下，突然被攥住衣角。

"……哥。"沈川的聲音帶着睡意，卻異常清晰，"我做了個夢。"

沈雲盯着天花闆："什麼夢？"

"夢見你變成月亮了。"沈川的指尖順着沈雲的睡衣下擺鑽進去，輕輕點在他的肚臍上，"我拼命跳啊跳，就是夠不到。"

沈雲一把扣住他作亂的手，卻摸到滿掌心的汗。

夜燈突然閃爍了一下，沈川趁機湊近，嘴唇幾乎貼上沈雲的耳垂："然後我就醒了，發現你還在。"

他們的影子在牆上交疊，像兩株共生的小樹，根系早已糾纏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