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曦臣将手裡正在翻看的書放在桌案上,道:“你想去哪兒?”
溫蓁道:“随便,下山也行,在後山也行,不知道含光君的兔子喂了沒有,咱們去看看啊?”
說完,還不待藍曦臣反應,拉着他跑去了後山養兔子的青草地。
青草地郁郁青青,一看就是被人精心打理出來的,青草地上安靜地團着一百多團胖雪球,粉紅的三瓣嘴一撮一撮,偶爾抖抖長長的耳朵,耳朵透出粉色。
一群小兔子中,握着一隻與四周景色格格不入的花驢子,花驢子嘴皮亂嚼,居然還會像活人一般斜眼看人。
溫蓁指着花驢子,半晌道:“驢兄,是你啊!”
小蘋果并不願理睬她。
溫蓁隻在大梵山見了一次小蘋果,當時就覺得這驢果真不一般,能混成夷陵老祖的坐騎,必定有它的長處所在。
藍曦臣道:“忘機和魏公子回來了,怎麼沒見他們。”
溫蓁道:“他們既然回來了,想必兔子也已經喂過了,咱們走吧。”
“阿蓁。”藍曦臣問道:“你現在有沒有什麼特别想做的事?我陪你一起做。”
“有啊。”溫蓁說:“我想去夜獵。”
“……現在還不行。”藍曦臣無情拒絕道:“那除了這個呢?”
溫蓁想了想,道:“我想叫上叔父一起推牌九,可以嗎?”
面對溫蓁老虎頭上拔毛,太歲頭上動土一般的行為,藍曦臣果斷道:“不行,雲深不知處境内禁止聚衆賭博。”
溫蓁無辜道:“我沒有啊,咱們不玩賭錢的還不行?”
藍曦臣:“……不行。”
“哦……”溫蓁坐在草地上,道:“那我沒什麼想做的事了。”
溫蓁心情老一陣一陣的,想到什麼就幹什麼,但是不論幹什麼又都隻有三分鐘熱度。方才想喂兔子,到了地方之後又不想喂了,藍曦臣對此也很是頭疼。
看來還是沒找到她真正喜歡做的事。
藍曦臣也在她身邊坐下,溫蓁一看見他在身邊,就歪着身子靠到他身上去了,靠了一會兒覺得不舒服,幹脆躺到他腿上。
她把藍曦臣的抹額一端捏在手裡,用食指來回打着圈兒玩,一時安靜地隻有小兔子們跑來跑去的腳步聲。
躺了會兒,溫蓁又困了。
眼看着她要去和周公推牌九,藍曦臣輕輕拍拍她的肩膀,道:“回去睡。”
溫蓁躺在地上耍無賴:“我不,太累了,起不來。”
藍曦臣道:“我抱你。”
溫蓁順從地張開手臂,藍曦臣彎下腰去抱她,卻被溫蓁摟着脖頸,一把将他拽到了草地上。
藍曦臣猝不及防重心不穩,也趴在地上。溫蓁在地上滾了一圈,順勢把藍曦臣壓在了身下。
溫蓁親親他的下巴,又摸摸他的耳垂,如願感受到藍曦臣逐漸緊繃的肌肉,她有些得意的笑着道:“怎麼樣呀藍渙,栽我手裡了吧。”
藍曦臣擡手抱住她,道:“早栽你手裡好多好多年了。”
兩人粘在一起抱了一會兒,溫蓁主動從地上爬起來,因為她覺得要是再不爬起來,這群小兔子可能着急了真的會咬人。
這種時不時幻想别人會攻擊自己的精神疾病,在現代叫做“被害妄想症”。
兩人并肩往回走,溫蓁根本就安靜不下來,每走幾步就要停下來一會兒,東摸摸西摸摸,好像對什麼都感興趣。
看見朵花,她得摘下來;看見棵草,她也要薅出來。然後把這一路上摘的花花草草全部塞進藍曦臣的抹額裡,簪在頭頂上,或是直接别在耳後,讓他頂着頭頂一片花花綠綠在路上走。
他們這樣一路走走停停,藍曦臣的抹額裡塞滿了各式各樣的小花小草。然而溫蓁想出一百八十個點子打扮藍曦臣,後者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或是抗拒,反而有點樂在其中的樣子。
藍曦臣現在對溫蓁可謂是寬容至極,甚至到了隻要溫蓁不做殺人放火的惡事,其它不管她怎麼折騰,藍曦臣全部接受的程度。
哦,妄圖叫上藍啟仁一起推牌九這種行為也是不被允許的。
“對了,還有件事一直沒問過你。”她稍稍放慢了步子,對跟在身後的藍曦臣道:“你去找過江澄了嗎?”
藍曦臣答道:“還沒有。你之前不是說成親想要一切從簡,所以我打算先去找叔父商量一下具體細節。他今天白天課程安排得很滿,估計要等到晚膳之後才有時間。”
兩人一邊閑聊,一邊繼續向前走。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正在巡邏的門生。門生們行李後,再紛紛不約而同對藍曦臣行注目禮,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因為他頭上那堆花花綠綠的花草。溫蓁被盯得有些尴尬,上前去想把裝飾摘下來,被藍曦臣側頭躲過了。
好家夥,這人居然不知道尴尬為何物啊。
“怎麼了?”藍曦臣道:“為什麼要摘下來?不好看嗎?”
溫蓁微微一怔,仔細打量起眼前的藍曦臣來。不得不說,這些五顔六色的花草點綴在他頭上,竟然意外的和諧。或許是因為藍曦臣本身的氣質和容貌就非同一般,所以即使配上這些看似雜亂無章的裝飾,也絲毫不會顯得突兀或庸俗。相反,這種獨特的搭配反而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多了幾分活潑與俏皮。
“很好看,但是你已經夠好看了,不需要這些裝飾了。”
藍曦臣微笑道:“我聽聞民間也有男子簪花,今日我也效仿民間男子,頭上簪花博夫人一笑……”
藍曦臣一笑,溫蓁就找不着北,迷迷糊糊地什麼都由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