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金光瑤的身體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沖擊得向後踉跄!藍曦臣手中的朔月寒光凜凜,正直直貫穿了金光瑤的胸口!
血花,在昏暗的燭光下凄豔綻放!
金光瑤臉上凝固着難以置信的驚愕,那雙總藏着萬千思緒的眼睛,此刻隻剩下純粹的空白與凝固的痛楚!
所有人被這猝不及防的驚變驚得寒毛倒豎!魏無羨霍然起身,聲音都變了調:“怎麼回事?!”
聶懷桑仿佛剛從巨大的“驚吓”中回過神,抱着血淋淋的腿,聲音因“恐懼”而扭曲變調:“我……我我……我剛瞧見……三哥……哦不!是金宗主!他把手……往身後伸了!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是不是要拿暗器害曦臣哥!我……我是怕啊!才……才趕緊告訴曦臣哥小心!”
金光瑤低頭看着透胸而過的劍鋒,鮮紅的血液正順着湛藍的劍刃一滴一滴砸落在冰冷的地面,炸開小小的紅色冰花。他嘴唇劇烈地顫抖着,顯然被下了禁言術,咽喉像被無形的鐵鉗扼住,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那雙眼睛,死死地、像淬毒的匕首般刺向聶懷桑和藍曦臣,裡面翻湧着滔天的屈辱、怨毒和……荒謬的悲涼!
魏無羨覺得此情此景透着說不出的詭異,正要質問。
突然!
“咳——噗——!”
金光瑤猛地咳出一大口黏稠的、帶着内髒碎塊的黑血!他竟憑着滔天的恨意和臨死前的回光返照,硬生生沖破了藍忘機種下的禁言術!
“藍曦臣——!!!”他嘶吼出來,那聲音沙啞、絕望,如同瀕死野獸的嚎叫!
此刻的金光瑤,形容恐怖到極點:左手被毒煙蝕得皮肉模糊,右手齊腕而斷,腹部缺了一大塊皮肉鮮血淋漓,胸口還被利劍穿透!他之前連坐着都是奢望,此刻卻不知從何生出的力氣,一手死死抓住穿透胸膛的劍身,阻止自己被力量帶得後退,另一隻斷腕處血肉猙獰,支撐着身體,劇烈喘息着,竟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他布滿血絲的雙眼惡狠狠地、錐心刺骨地又吼了一次:
“藍—曦—臣——!!!”
藍曦臣的指節因握劍過緊而發白,他的眼神交織着濃重的失望、深沉的痛楚和最後一絲搖搖欲墜的信任破碎後的無力感,聲音喑啞沉重:“金宗主……我說過的。你若再有異動,我必不容情。”
“呵呵……哈!”金光瑤嘴角咧開一個猙獰可怖的弧度,混合着血沫與唾沫,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朝着藍曦臣的腳下狠狠啐了一口!
“是——!你是說過!”他聲音因為劇痛和憤怒而扭曲走調,字字泣血,“可——我有嗎?!我有嗎?!!”
這張在人前演了一輩子溫潤如玉、風度翩翩假面的臉,此刻竟顯露出從未有過的、屬于市井潑皮的兇蠻、憤恨與滔天的不甘!這巨大的反差讓藍曦臣的心髒驟然一沉!
一股巨大的疑雲瞬間籠罩!他下意識地猛地回頭看向聶懷桑——那個他一直視作需要庇護的、不成器的、天真無邪的“小弟弟”!
恰在這時,金光瑤發出一串歇斯底裡、近乎瘋狂的大笑!
“得了!你看他作甚?!看他幹什麼?!!”笑聲裡充滿對藍曦臣的憐憫與對聶懷桑的刻骨譏諷,“你能……你能看出個什麼東西?!連我!我金光瑤自負閱人無數,看了他十幾年都沒看出來啊!!”
他死死盯着聶懷桑,那眼神恨不得生啖其肉!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磨碎了擠出來:
“聶——懷——桑——!”
“你好——!!!”
“你可真是……了不起啊!!!”
聶懷桑像是被這突然潑來的髒水驚呆了,大張着嘴,眼睛瞪得像銅鈴,嘴唇哆嗦着,一副遭受了莫大冤屈、天塌地陷般的驚駭表情:“……啊?金……三……三哥?曦……曦臣哥……我……我沒有……不是他說的那樣……真……真的!”
金光瑤怨毒地瞪着聶懷桑,仿佛要将這畢生最大仇人的模樣刻進靈魂深處,聲音怨毒:“我……我居然是……是栽在你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