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
“腹部!傷口在它肚腹!”虞溪壓抑着激動的聲音終于傳來。她早已借着兇獸追逐劍光的間隙,悄無聲息地繞到了側翼,手中佩劍紫光吞吐,瞄準了兇獸柔軟的下腹。那裡一道深可見骨的巨大創口正随着兇獸的動作不斷開合,暗紅的血液不斷滲出!
溫蓁眼中寒光一閃!桃夭劍驟然改變方向,“奪”的一聲深深釘入遠處一棵巨樹的樹幹,劍柄兀自震顫不休!那兇獸失去目标,發出一聲困惑的怒鳴,巨大的頭顱下意識轉向釘着劍的方向。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溫蓁手腕一抖,腰間纏繞的長鞭如毒蛇出洞,“噼啪”作響着纏繞上兇獸那覆蓋着鱗片的粗壯脖頸!鞭身上細密的紅色電光瞬間爆發,刺激得兇獸發出一聲痛楚的嘶鳴!
借着長鞭纏繞脖頸的拉力,溫蓁不顧背上傷口崩裂的劇痛,足尖在地上猛地一蹬,整個人如同沒有重量的羽毛般淩空躍起,險之又險地落在了兇獸寬闊卻布滿堅硬骨刺的背脊上!
“吼——!”兇獸驚怒交加,龐大的身軀瘋狂扭動、颠簸,試圖将背上這渺小的蝼蟻甩脫!溫蓁感覺自己像是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五髒六腑都要被颠出來,背上更是痛得讓她幾欲昏厥。她死死咬住舌尖,鐵鏽味在口中彌漫,用盡全身力氣将手中的紅月鞭在兇獸脖頸上狠狠絞緊!勒入皮肉!
“嗬……”兇獸發出一聲痛苦的窒息聲,巨大的頭顱被這股蠻橫的力量勒得猛地向後仰起!原本被翅膀和厚實胸羽嚴密保護的、流血的肚腹,終于毫無遮掩地暴露在了下方虞溪的視線之中!
就是現在!
虞溪眼中再無猶豫,隻有一片冰冷的殺意!她将體内最後一絲、也是最強橫的一股靈力毫無保留地注入佩劍!刹那間,那柄銀色長劍爆發出璀璨奪目的光華,如同暗夜中升起的一輪紫色驕陽,将方圓數丈照得亮如白晝!
“破——!”
一聲清叱!虞溪身随劍走,化作一道決絕的銀色雷霆,自下而上,精準無比地貫入了兇獸腹部那道猙獰的傷口!劍鋒毫無阻礙地穿透皮肉、内髒,帶着一蓬滾燙的獸血和破碎的内髒碎片,從兇獸的背脊悍然透出!
“嗚嗷——!!!”
一聲凄厲到極緻的悲鳴響徹雲霄!那龐大的赤紅身軀猛地一僵,所有的動作瞬間停止。巨大的翅膀無力地垂落,眼中的兇焰迅速熄滅,隻剩下空洞的死寂。緊接着,如同山嶽崩塌,轟然砸落在地,激起漫天塵土。
兇獸倒下的瞬間,溫蓁隻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肩膀處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是剛才拼死勒緊紅月鞭時,過度牽拉了背部的傷口。緊握鞭柄的手再也無力支撐,紅月鞭脫手滑落。腳下的支撐也驟然消失,她眼前一黑,如同斷翅的鳥兒般從兇獸背上重重摔落在地。
“阿蓁姐姐!”虞溪驚呼着撲過來。
溫蓁臉朝下趴在冰冷的泥土和枯葉上,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牽扯着背上火辣辣的傷口。她連擡頭的力氣都沒有了,隻從喉嚨深處擠出幾個破碎的氣音:
“别……别急……讓我……趴會兒……” 虞溪:“?”
血腥氣在幽暗的林間彌漫。溫蓁趴在冰涼的地上,臉色慘白如紙,連呼吸都微弱下去,卻仍拼着最後一絲力氣,顫巍巍地指着那龐大的兇獸屍體:“别,别管我,快,快把它丹元刨出,咱倆一人一半……”
虞溪看着她後背那猙獰的傷口,簡直要急哭了:“你都這樣了還惦記丹元!”
話雖如此,她動作卻不敢停。虞溪沒有趁手的靈劍,隻得拔出宗門統一配發的弟子劍,費力地去切割兇獸堅硬的皮毛。劍鋒摩擦皮骨的鈍響在死寂中分外刺耳,汗水順着她的額角滑落。
終于,在一番艱難的操作後,一顆拳頭大小、色澤詭異如凝固血塊的内丹暴露出來,四周萦繞着陰冷的邪氣。虞溪也顧不得嫌惡,迅速将其擦拭幹淨,塞進溫蓁半握的手裡:“給,整顆拿着。這東西裂開了,恐怕就不好用了。”
溫蓁無力地趴着,感覺到手中圓潤冰涼的硬物,喉間發出一聲嘶啞模糊的“嘿”笑,再也支撐不住,徹底暈死過去,但手指仍下意識地收緊了那枚内丹。
恰在此時,兩道破空之聲由遠及近。虞溪心神一凜,毫不猶豫地側身将溫蓁擋在身後,緊握帶血的弟子劍橫在胸前,警惕地循着劍光望去。黑暗被銀色光華照亮些許,映出兩道人影。
為首一人長身玉立,素衣勝雪,緩帶輕揚,額間一條精緻的卷雲紋抹額,正是姑蘇藍氏的标識。腰間一管瑩白玉箫,更襯得他氣質溫雅出塵。稍落後半步的是個身量矮些的男子,衣着簡樸近乎寒酸,一身粗布麻衣,身上不見任何家族徽記,手中同樣握着一柄未歸鞘的劍。
見那抹額,虞溪緊繃的心弦微微一松,收了些劍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