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以為還有很多時間慢慢培養他們，讓他們成長。但實際上，畸變體根本不會給我們這個機會，現在的放縱隻會害死他們。”

會議室裡的安靜一瞬，方越放出了一個名單，上面詳細記錄了幾個學員的信息，方越在某個名字上停頓了一瞬，随即移開目光。

"把這幾個列入重點培養名單，下個月開始加強訓練。"他的表情随即陰沉下來，"現在說說壞消息吧。”

會議室裡的溫度似乎又降低了幾度。

方越擡手調出一段模糊的戰鬥錄像——幾個畸變體明顯正在有組織的圍攻一隻行動小隊，行動隊員的異能在它們面前脆如薄紙，頃刻間被撕碎。獻血潑灑在監控鏡頭上，畫面戛然而止。

“這七個人甚至沒有來得及發出求救信号。”

張雪融猛地站起身，椅子在金屬地闆上刮出刺耳的聲響。“這根本不是正常畸變體的進攻模式！它們什麼時候學會協同作戰了！”

“因為他們在進化。”楊泰然的聲音很輕，卻像冰錐刺入每個人的耳膜，“我們一直以為畸變體隻是無意識的怪物，但最近的情報顯示……它們在學習。”

“研究所早就知道。”方越冷冷道，“但他們選擇隐瞞，為了避免引起恐慌，甚至連行動隊都被瞞在鼓裡。”

張雪融呼吸微微一滞，“所以現在怎麼辦？繼續按他們的科學作戰思路來？讓我們的隊員用血肉之軀來填？”

方越冷笑一聲："研究所的科學思路，無非就是讓我們加強管控、規範操作、嚴格遵守異能使用條例。"他模仿着研究所那些官員的語氣，"昨天剛收到新通知，A級以上異能使用必須提前48小時申請報備。"

“48小時？"張雪融瞪大眼睛，這段時間她帶着隊員連軸轉，連睡覺的時間都擠不出來，根本沒時間看這些所謂的通知，"畸變體襲擊會提前48小時通知我們嗎？上周市内商場事件，從報警到第一隻畸變體出現隻隔了12分鐘！"

“更糟的是，"方越調出另一組數據，"根據新規，超過能力使用時限的隊員必須強制休息48小時。但你們看這個。"他放大地圖上的紅點分布，"現在畸變體爆發頻率太高，很多隊員根本得不到規定的恢複時間。"

張雪融的眉頭擰成一個結。"要麼違反規定使用異能救人，要麼看着平民被屠殺？這是什麼狗屁規定！"

“研究所的理由也不是完全沒道理。失控的異能者和畸變體一樣危險。”許久不說話的魏誠突然

“我不是說他們完全錯了，但現在這套制度根本不适合實戰！每次行動我們都在用隊員的生命填補制度的漏洞！"張雪融忿忿道。

方越突然站起身，走到窗前。透過防彈玻璃，可以看到訓練場上正在操練的學員，"士氣已經低到谷底了，"他背對着其他人說，"昨天我隊裡有兩個A級隊員提交了轉崗申請，想去三隊。"

“至少他們還有選擇，"楊泰然倒沒什麼感覺，"來我這裡，起碼不會立刻喪命。"

方越揉了揉太陽穴，臉上是遮掩不住的疲憊。"研究所和安全委員會下周要開聯席會議，我已經要求出席。需要具體提案，不能光是抱怨。"

“提案？"張雪融譏諷地揚起眉毛，"我們提了整整兩年的實戰改革方案，哪次不是被可行性評估不足打回來？"

“這次不一樣，"方越調出一份加密文件，"安全委員會私下透露，高層也開始擔憂了。畸變體數量激增不是區域性現象，全球37個管理局分部都報告了類似趨勢。"

方越終于轉過身，眼睛裡有某種決絕的光芒。"那就給他們一個無法拒絕的提案。成立特别行動組，由表現最好的學員和資深隊員混編，豁免部分限制條款，專門應對高級别畸變體事件。"

"豁免條款？"張雪融驚訝地看着她，"研究所絕不會同意。"

“除非我們能證明限制條款本身正在殺人。"方越慢慢地說，眼神變得銳利，"我需要你們整理最近一年所有因為能力使用限制而導緻任務失敗或隊員傷亡的案例，越詳細越好。"

魏誠突然笑了，邊笑邊搖頭，那笑容裡沒有一絲溫度。

“我甯願試錯，也不願意什麼也不做，隻是現在賭注變高了。"方越沒有理會他笑中的意味，看向其他兩人，"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張雪融重新坐回座位："關于那幾個優秀學員...我認為常規訓練已經不夠了。建議授權他們有限度接觸實戰檔案，包括我們的失敗案例。"

"同意，"楊泰然點頭，"而且應該盡快讓他們參與高等級任務，訓練場上學不會如何在生死瞬間做選擇。"

方越關閉全息投影，會議室驟然暗了下來。"散會。48小時内把我要的資料準備好。"他停頓了一下，聲音罕見地流露出一絲疲憊，"還有...照顧好你們的隊員，也照顧好自己。現在每個人都很珍貴。"

幾人沉默地起身離開，每個人的步伐都比進來時沉重了幾分。走廊上，隐約能聽到訓練場傳來的喊叫聲，年輕而充滿希望的聲音在管理局厚重的金屬牆壁間回蕩，仿佛某種無言的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