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同安還是那樣,發完後就意識到不對。
但想撤回依舊不可能了。
何同安:“……”
說實話,這樣次數多了,他竟然也免疫了,已經能做到麻木地等待papillon發些什麼。
畢竟每一次他手快過腦子的時候,papillon都不介意,以及能很好的把場面圓回來。
隻是這一次,papillon竟然沒有說話,而是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何同安等了幾分鐘,都沒有等到papillon發來什麼。
他的心裡瞬間就咯噔了一下。
白山玉真不是故意的,他隻是沒想到何同安會跟他說這樣的話,會這麼大膽……這會讓白山玉腦子裡冒出好多危險的想法。
他的視線掃過旁邊的電子日曆,澎湃的心稍稍靜了些。
距離何同安的生日,還有十天。
何同安是在五一假期内生日,五月三号,這點他很早就知道了,他也特意以papillon的身份問過何同安生日,何同安也告訴了“papillon”他的生日是什麼時候。
還有十天,他的安安,還有十天就成年了。
其實白山玉很想給他過十八歲生日,想陪着他一起長大,但他知道,他十八歲的時候想要見到何同安,想要跟何同安說話,想要告訴他他變得強大了,他在變好了……不代表何同安十八歲的時候就想知道papillon是他。
更别說……
何同安早就忘了他吧。
白山玉低下眼簾。
那個時候何同安那麼小,他在何同安的記憶裡,大概隻是一個模糊的影子,甚至可能影子都沒有。
白山玉不難過何同安也許不記得他這件事,可以說他就不糾結這種事。
他在意的隻有未來和現在。
因為不想失去何同安,也不想被何同安讨厭一輩子,更不想毀了何同安每個重要的日子,所以白山玉有很多考量。
用白青懷的話就是,他一直都知道白山玉是真的很珍惜何同安,因為白山玉其實是個很自私的人,可就是這樣自私的人,在涉及何同安時,會有諸多猶豫遲疑,會去站在何同安的角度思考,而不是強加自己的意願,去認為因為自己是這樣想的,所以何同安也會這樣想。
這一點真的不一樣。
白山玉無聲地呼出了口氣,删掉了自己在對話框按出的字母。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好,有很多想說的話,有很多的沖動,卻會因為在想到照片裡何同安沉默低冷的視線時而變得更為混亂又無處可去。
他的安安,受了很多的傷。
他不想讓他難過。
白山玉輕輕閉上眼,再睜開時,他又恢複了那副穩重自持的模樣。
【papillon:……】
但白山玉打了個省略号,去全自己剛才的失态。
【papillon:我很高興你會這麼說…真的。】
【papillon:沒有誰覺得我很重要、不可缺少,我也沒有站在誰的身側過。】
他這個“身側”是指心靈、精神上的,何同安也能明白。
白山玉真摯而又小心地将自己剖開那麼一點點給何同安看,讓何同安看見他心尖那一點小角。
他知道何同安是男性,這個年紀的小孩,屬于男孩和男人之間,既不夠成熟,也想要男人的“地位”,白山玉不介意展露自己的脆弱,去滿足何同安想要被依賴的心。
【papillon:說句不好意思的,我甚至害怕過你身邊一下子多了這麼多的人,有時候看見你給我發的消息裡會說隊友怎麼樣,既為你高興,也會恐懼你哪一天就不會再像這樣給我發消息,告訴我你做了什麼、你身邊發生了什麼趣事……安安。】
白山玉低着眼簾,慢慢将自己心裡最害怕的事,隔着屏幕訴說給何同安。
有人說隔着手機情緒會無法傳遞,但對于白山玉來說,他很多的情緒都一定要隔着手機,為得就是不會傳遞到何同安那兒。
白山玉知道,如果自己站在何同安面前說出這句話,一定會失态——
【papillon:我很怕我在你那會一點點變得不重要,我們之間的聯系會随着時間斷掉。】
何同安怔住。
他……他沒有想過papillon也會有這些擔憂。
在他看來,papillon自信、大方,也成熟穩重。
就像是什麼翩然優雅的鳥類,羽毛璀璨無比,永遠不會狼狽失意,也永遠站在高處閃閃發光。
這就是何同安對papillon的全部印象。
可是這樣的papillon,卻有着和他一樣的煩惱,和他一樣的擔心這些……何同安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人們在這種情況下,總是會容易将對方與自己劃等号。
何同安就忍不住想,papillon是不是和他一樣……那份感情是同等的份量。
他這樣的人,也值得一個這麼好的人如此珍惜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