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今天……”
蕭銘辭的聲音微弱至極。
但不妨礙季宕聽得完全:“對,從您一大早推門就說我懶開始,您今天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裡。”
“少爺,不要擺出這麼難看的模樣啊,被我看見糗事又不代表這輩子完蛋了。”
“你閉嘴!!!”蕭銘辭一秒轉火。
很難想象這張嘴是怎麼做到一句話就想讓人揍過去的。
“你知道什麼!我根本!”
他怕的根本不是糗事!
就算少爺背後說人壞話被抓包也敢瞪回去。
就算少爺一輩子找不着路,那也不怕被人拿出來笑話。
他怕的明明!明明……
季宕看着小少爺由怒轉哀,以最速間隔掙脫了他的嘴炮,實在是想當場搖搖頭。
“我知道。”季宕輕聲,“沒必要被那些人的言論左右,我知道你不是殺人兇手。”
“!!!”
一句話,教你輕松拿捏蕭七少爺的情緒反應——來自某不願透露姓名的季宕先生著。
“這簡直不要太明顯,兇手另有其人,少爺你撐死也是加害者,幫兇手煽風點火的那種。”
“……蕭二十四。”蕭銘辭情緒大起大落,“這聽上去不是好話。”
要不是太清楚季宕的嘴臉,他都要以為這番安慰是嘲諷了。
季宕卻疑惑反問:“你自己做的是不是好事,難道你真的不知道嗎?”
或許初見的蕭七少爺還不懂所謂是非,但如今能因為被誤解而駐足的少爺,真的不清楚自己以前的惡劣行徑嗎?
蕭銘辭:“……”
蕭銘辭:“……我沒殺人。”
蕭銘辭:“我真的沒殺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重複一遍既定的事實,但他就是想強調這一句,哪怕季宕已經猜到了某些真相,他還是要親口說出這件事與他無關。
季宕給出了最明确的回答:“我知道,不然,你也不會是我的主子。”
蕭銘辭愣住了。
季宕打過不少直球,但解釋得如此貼合時宜的,還是少見。
因為太過直白,甚至能串聯起往日的迷茫。
所以,以前那個總是陪自己玩鬧的風雲劍,也是因為吃透了自己的性格,才願意陪自己玩鬧的嗎?
人果然不能思考太多……
思考越多,就越會被過往困住。
蕭銘辭好想回到從前,回到兩人打鬧置氣的時候,他想好好觀察季宕,想知道那時候的浪子究竟是為了什麼纏着自己,又為什麼明知他名聲一片狼藉卻置之不顧。
會是某種更深刻的原因嗎?
會是他想的那種嗎?
還是說有更多的可能性?
蕭銘辭有很多疑問,尤其是這些天的疑問,多到他暈頭轉向,前一個還沒想出答案,後一個就鑽了出來。
由不得他停止思考。
但思考其實是一件好事,季宕說的。
想多了,總有一天就想明白了,腦子留着不用,是會生鏽的。
生鏽的腦子也許過着沒煩惱,卻過不出真正想要的人生。
問迹,再問心,看因果有序,而後知進退舍取。
許多道理,原來季宕早就與他說過千百遍了。
“我找不到路了。”蕭銘辭道,“你能帶我出去嗎?”
如果他無法向風雲劍求救,那為何不看看眼前的蕭二十四呢?
他們本就是同一人,不是嗎?
何必糾結誰是誰,如果季宕會因為他的某些因素而接近他,那麼重來一次,蕭二十四不也依舊會靠過來嗎?
殊途同歸……原來,這就是殊途同歸。
“好啊。”季宕扯上主子的細腰,“我剛好有個地方要去。”
“?”
“放心,那地方少爺你肯定熟悉。”
蕭銘辭:“……”
但你好歹問問少爺想不想來這裡吧。
“你什麼時候跟莫青鈞扯上關系的?”蕭銘辭緊眯這眼,怕不是要像個道家高人一樣看破眼前的迷障。
可惜迷障并非迷障,匾上刻着的莫府二字貨真價實。
“你猜?”
“……蕭二十四。”
“咳,我是說,您猜?”
蕭銘辭:“……”有區别嗎!
反觀莫青鈞,在聽說季宕就在門外後興緻勃勃出門迎接,結果一張笑臉硬是卡在了蕭家七少爺跟前,稀裡糊塗成了他興奮迎接蕭銘辭了。
莫青鈞:“……”上了年紀還沒睡醒嗎?我怎麼會做這麼可怕的夢?
再一瞅,壞了,不像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