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得好，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軟——雖然這句俗話不太适合用在現在就是了。

但少爺畢竟正吃着當事人的東西，且當事人在十秒鐘前還和少爺相談甚歡——對方獨自相談甚歡——少爺再矜持也不好落人家面子。

季宕今日份傲嬌能量補完，心底的滿足無以言表。

天然克傲嬌，老前輩們誠不欺我。

比起最開始視蕭七少爺為麻煩，如今的季宕已經能自行在暗衛工作裡找樂子了。

當然，今日季宕帶少爺出門的本意是散心，激活傲嬌不過是順手罷了。

但鬧市裡形形色色的人這麼多，總能碰上個克制少爺的天敵，不是嗎？

季宕笑得愈發燦爛。

蕭銘辭：“……”

這明晃晃的笑就差戳進少爺眼睛了。

真刺得慌。

“老闆娘，俺們要四文的菜包子。”幾米外的書鋪叽叽喳喳跑出來一群小孩，吸引走了老闆娘的注意，“還要兩個糖餅，一個肉包。”

“這麼多？”老闆娘最是了解自己的顧客，“你們發月錢了？”

“山長早上剛給俺們結的工錢！”

那難怪小孩們突然大方了起來。

蕭銘辭不明所以，看他們年紀也才十一二歲，還挎着學堂常見的裝書布袋，各個都鼓囊囊，必然是剛才在書鋪大采購了一番。

小孩們沒在意坐在一旁的少爺，還在叽叽喳喳個不停：

“新旬真好，手頭又富裕了。”

“可不，還好我要買的傳記有剩餘，不枉我天天下了課堂就盯着。”

“以俺看，要不是你盯得緊，那本傳記也不會賣這麼快。”

“明明是傳記寫得好！”

“诶，你們看那邊……”

蕭七少爺剛咽完最後一口肉包子，耳朵卻捕捉不到小孩子們的吵鬧聲。

蕭銘辭擡頭看過去，頓時和一群視線迎了個正着。

“看什麼。”蕭銘辭喉頭一滾，想呵斥他們走人。

但轉念一想季宕還在旁邊盯着，這群小孩也算不上威脅，蕭銘辭又按下了心思。

轉過去看季宕時，發現這厮竟然在打量這幫小孩，好像認真思考些什麼。

蕭銘辭：“……？”

這浪子，一天天的到底要被多少東西拽走注意力！

一幫子小屁孩有什麼好看的！

“少爺，你認識莫青鈞嗎？”季宕嘴裡突然蹦出個局外人的名字。

蕭銘辭驚詫擡頭，腦内極速風暴運轉，眼前更是閃過無數個嫌疑人，想要判斷出蕭二十四從誰那裡得知的莫青鈞。

蕭七少爺想了半天沒個結果，幹脆咬了口滾燙包子壓驚，一嘴下去，差點給自己五官皺成麻團。

季宕搖了搖頭，不好開口打擊少爺的自尊心，便默默等着少爺緩過勁兒來，這才開口解釋。

“你瞧那些學童的背書袋。”

蕭銘辭順着他所指位置看去。

“你是說他們袋子上的繡章？”既然是要認人，必然是要看些标志物件，蕭銘辭掃了一圈，唯一突兀的也就是背書袋上繡工精巧的紋章了。

但蕭銘辭搞不懂這跟莫青鈞關聯在哪：“那有什麼稀奇的？又不是莫老頭自己繡的。”

季宕：“……”少爺一句話成功給他幹沉默了。

片刻，季宕才慢悠悠開口：“這繡章，我放才在一位老者衣物上見過。”

蕭銘辭啃包子的動作瞬間頓住。

這次換做少爺無言以對了。

合着少爺他費盡心思猜了半天，是你小子剛剛見過啊！

蕭銘辭氣不打一處來：“那你不早說！”

“您不也沒問嗎？”季宕無辜地說道。

蕭銘辭眼皮一翻，挪開視線，不想搭理這家夥。

隻是季宕不依不饒：“少爺，主子，我見多識廣的好主子，您跟我講講莫老頭子的事怎樣？”

怎樣？

非常不怎樣！

少爺幹嘛要去吹捧一個讨人厭的酸儒！

“不行”二字還是沒能說出口。誰叫季宕那雙濃眉大眼盯得太過認真，甚至這人還過分地往裡面加了些期許之意，蕭七少爺實在是不忍心拒絕。

“就這一次。”蕭銘辭瞪回去，“你要再提不相幹的人，就扣工錢！”

這可真是罰到大動脈上了。

季宕嬉皮笑臉瞬間消散，惶恐和後怕逐漸鋪上面容。

這下蕭銘辭滿意了。

季宕哭喪着臉：“少爺，冤冤相報何時了。”

蕭銘辭：“還聽不聽莫青鈞了？”

“聽！您請，請開尊口。”變臉已經是季宕再熟練不過的技能了。

“水呢？”蕭銘辭咳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