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這是哪家門派出來的闊少爺?穿得很是豪派嘛。”
“怎麼臭着個臉?笑一個,你這種白嫩的苗子,還是多笑笑惹人憐愛。”
“大少爺,别走啊,你還沒告訴我薛弄影怎麼把你放進來的呢。”
釣者分明是個口無遮攔的浪子,從話匣子打開的一瞬間就再也無法合上。
“滾開!别對少爺動手動腳!”
蕭銘辭氣得伸手就要拍打季宕的狗爪子。
可惜對面是個精通武藝的江湖客,早就在少爺動手的前一秒做好了躲閃。
到最後少爺揮舞了半天,硬是連浪子的皮毛都沒摸着。
更氣了。
但浪子反倒是對他來了勁頭:“少爺,你得先回答我的問題才行啊。”
“叫你滾開啊!什麼薛弄影我聽都沒聽過!”
浪子頭一歪:“不應該啊。”
他有理有據:“大夥兒不都愛叫他弄影嗎?”
“跟誰說你們呢啊!”蕭銘辭咆哮完發現自己居然還真聽懂了,“薛弄影?”
蕭七少爺被這怪名稱搞得吐槽也不是,憋着也難受。
“你到底是哪冒出來的,我要叫薛大頭過來懲治你。”
“噗。”浪子因少爺嘴裡的三個字笑得發顫。
“薛大頭……薛弄影你也有今天!”
浪子就差把腰給笑斷了。
少爺被他笑得不明不白,心裡發毛,隻想趕緊擺脫這有病人士的糾纏,拔腿就要往竹林之外走。
但蕭銘辭剛一轉身,提醒般的話語便在身後響起:“喂。”
“我若是你,就絕對不會在這時候出去。”
蕭銘辭冷哼一聲,不搭理他。
身後的聲音還沒停歇;“我認真的,你也知道薛弄影這名怎麼來的,要是叫他知道你闖進了他的寶貝竹林,明天你就得被寫進奏折參上一筆,沒準整個人都得拎到大理寺挨訓。”
薛弄影,或者說,薛家大公子薛疏,生性淡雅,最喜愛玩竹,無論是吟詩作賦還是居家添置,都離不開一個竹字。
又因薛大公子愛竹的同時才華橫溢,年少便作一阙《竹林賦》九州傳唱,賦中有一竹林借月弄影之景,栩栩如生,廣為稱贊,自此,薛疏便得了弄影公子的美名。
但直接叫人薛弄影還是太過冒昧了。
比起強調美名,這顯然還是調侃居多。
少爺的腳步成功停下了。
他沒有身後這浪子的底氣,卻不甘心憑什麼隻有自己要被盯上:“你不也闖了他這竹林,還想燒了他的魚吃?”
蕭銘辭小嘴一撇:“真要是算賬,你也逃不了份!”
而且,蕭七少爺打小捧着金罐子長大,誰也沒訓過他,一個薛疏他還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大不了把他父親搬出來,肯定不會由着薛疏為難自己。
“我倒是分不清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了。”浪子笑意加深了。
蕭銘辭背後猛然一涼,直覺叫他感覺有什麼在脫離掌控。
“我能進這竹林,自然是靠我能叫他薛弄影的底氣。小少爺,敢問,你有什麼?”
“我堂堂青州蕭七少爺,會怕他一個玩竹子的?”蕭銘辭當即反駁。
“啧啧啧。”浪子不惱,竟然還繞着他走起了圈,一雙眼睛落在小少爺身上,不斷地試探打量。
“滾開!”蕭銘辭被他看的心底厭煩,“趕緊給少爺指路怎麼出去。”
“你不能出去。”浪子玩味的眼神并未收回,語氣也是直截了當。
浪子道:“我去過青州,蕭家雖還未曾拜訪,卻也見過一位老友,他可跟我說過你們蕭府裡的趣事。”
“蕭七少爺?”浪子突然摟住蕭銘辭的肩,一雙手臂輕松将人禁锢,“你不會真覺得,一個靠妃子複生的落魄世家,能比得過百年底蘊的當朝丞相吧?”
“你的知識是驢教的嗎?”
蕭銘辭:“大膽!你敢辱罵少爺!”
“我可不止要罵你哦~我還聽說你們蕭家飛揚跋扈,最是草菅人命,蕭七少爺年紀輕輕,就害得半城池的人丢了性命呢。”
“是真的嗎?蕭七少爺?”
浪子的語氣在逐漸轉變,從一開始的取笑,竟然越說越低沉,等到最後一個字被吐出,被他壓在懷裡的少爺竟忍不住顫了一下。
蕭銘辭頭一次發現,言語竟也能如寒冰般刺骨,像一把霜刀正徐徐擦過他表皮下的肌骨。
他被凍得有些張不開嘴。
“我……”半晌,他才吐出這麼一個字。
“怎麼?你想做什麼?”浪子笑眯眯的,話語中卻滿是誘導,“像你這樣的大少爺,沒被這麼冒犯過吧,是不是很生氣?是不是很憋屈?是不是,很想殺了我?”
“沒關系,我知道你現在很無助,因為你的手裡沒有能殺我的道具。”
浪子用極其平靜的語氣說着瘋話,少爺聽得渾身越發僵硬,不敢動彈。
他以為自己真的遇到了傳說中的走火入魔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