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七少爺總是會給别人出難題。
做壞事不做徹底,做好事又不樂意,到頭來誰也領不了情,還留了一地的麻煩。
“這下你總該放心……蕭二十四?”
“在。”季宕頭腦轉不開,這句是他在下意識回應。
蕭子夜:“……”完了,風雲劍傻了。
可千萬别告訴他是被少爺罰了之後刺激太大,接受不了現實。
不就跪一晚上嗎?這小子是打小沒吃過苦嗎?
蕭子夜沒發現他的思維也逐漸跳脫,竟然把蕭二十四和曾經的天下第一劍聯系起來做判斷。
最終,暗衛統領隻是搖搖頭:“我也不知是說你運氣好還是運氣差了。”
季宕依舊是那副迷離的模樣,不知道在想什麼,蕭子夜也沒辦法把他的腦瓜子撬開瞅一眼,隻能搖頭加歎氣離開。
尋常暗衛若是被主人器重,自然是好事,能多幹活就能多領賞,日後将近退休也能有功勳換個好去處。
可這又不是尋常暗衛。風雲劍被送到七少爺手裡,本身就在計劃之外,加上風雲劍那跳脫無比的性格,随便扯進一件事裡都能亂成一鍋粥。
本來有意幫蕭二十四避一避險,可誰知七少爺直接追了過來。
得,七少爺盯上的寶貝除非膩了,是斷斷不能缺的,蕭子夜再想幫忙也有心無力。
哦,除了幫蕭二十四祈禱運氣好點。
這倒是蕭子夜在行的活。
畢竟,任誰手底下一堆各有想法的暗衛,還得守着他們不要表現出心思,都是要多學一門上香祈禱的手藝的。
一夜天明。
直到陽光再次闖入小屋,直直刺入他眼簾,季宕下意識閉目,遊走了一夜的神思終于回歸。
他後知後覺,罰跪結束了。
内心聒噪的聲音消失了,頭顱中仿佛有戰争爆發的哄亂也結束了。
季宕站起身,腿腳酸麻無力,好在自身的武功底子硬,沒像尋常人一樣踉跄跌倒。
“唔。”季宕捂着頭,思考接下來該去哪裡。
他這兩天沒有排班,按理說哪裡都能去。
可暗衛的認知提醒他,他能去的地方少之又少,畢竟他隻是個任由驅使的下人,而不是光明正大的主子。
好奇怪。
季宕渾渾噩噩走着。
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想。
他心底有種迷離的不真實感,可他放眼望去,眼前的一切又都是真實存在的。
沒錯。他死而複生,穿越到了不熟悉的古代,穿成了青州蕭家剛剛轉正的暗衛。
他的職責是暗中保護蕭七少爺,以及在得到主子召喚時完成命令。
季宕使勁晃了晃腦袋,像是要把腦子裡的水全晃出去一樣。
“先不想那些有的沒的,我下一步該幹什麼?”
季宕甩開那些沒有答案的疑惑,開始回顧自己有沒有忘記去做的事。
别說,還真有。
昨天他一回來就被蕭子夜抓走,身上穿的還是馬夫的衣服,雖說暗衛手裡有幾件僞裝的衣服不足為奇,但這馬夫裝是在馬廄那邊随手拿的工作服,于情于理該給人還回去。
于是季宕換了之前那身便于隐匿的暗衛裝,踏步淩空,沒一會兒就到了馬廄。
七少爺不常用馬,在馬廄裡當值的人也不多,隻有一個王丙端着草料喂來喂去。
王丙剛把手裡的馬糧清空,旁邊就落下來一個比他還高的人。
王丙:“……暗衛兄,馬廄有正門。”
不過季宕展現出的神态疲憊,讓王丙很是疑惑。
“你還好嗎?”
“我?”季宕眨眼,“我還好。”
“可我看你很累的樣子,暗衛是不是要徹夜當值?其實你沒必要這麼早來找我。”
季宕腦子還處在轟鳴後遺症,能轉的彎不多,他下意識把馬夫套裝塞給王丙:“我來還衣服。”
王丙:“……然後呢?”
季宕:什麼然後?
季宕愣愣開口:“你看上去好像很失望?”
“你的狀況真的不太對勁。”王丙拉住他,把他帶到當值休息用的小屋子。
季宕的疲态簡直是寫在了臉上的,對比昨天那個鮮活又自在的暗衛,說是兩個人都沒問題。
一晚上能把精力旺盛的人累成這樣?
王丙難以想象眼前的暗衛究竟經曆了什麼。
但王丙也有他的事要辦:“給你這個。”
一袋子銀錢交到了季宕手裡。
季宕掂了掂銀錢袋子,用了幾息,終于反應過來,這是昨天他和王丙說好的買命錢。
“嘶——”季宕倒抽一口氣。
他怎麼連這個都要反應這麼久!
罪過!
季宕腦子總算是清醒了些。
“怪我吹了一晚上的風,把腦子都吹傻了。”
季宕臉上的疲憊總是的被壓了下去,昨日那嚣張自在的神色逐漸浮現了出來。
“對了,我要給你的不止這些。”王丙的臉上也多了幾分光彩,“之前你的話我細想過了,你說的對,我也得為自己考慮。”
季宕頓時調整好坐姿,眼裡懷着期待直視王丙。
“真的嗎?你都想了什麼?,快和我說說,我最愛聽這個了。”
王丙:……
說當然沒問題,但你這麼興奮就有問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