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你找我?”
蕭銘辭不算痛快地邁進正房,家主蕭渡的臉色和他是如出一轍的難看。
“坐。”至少在風度上,蕭渡還是個寵愛兒子的表現。
“昨日,你院裡也添了暗衛,可還用的習慣?”
蕭銘辭以為親爹是來拉自己叙舊的,心裡先是不滿了一通,而後又在嘴上敷衍了個“還行”。
“他們可還聽話?要是用不慣,或者有不通教誨,行了僭越之事的蠢貨,直接打發回去就是。”
蕭銘辭連他手底下暗衛有幾個都沒記住,更别提去回想哪個暗衛幹了什麼,這對他來說是個無法溝通下去的話題。
蕭銘辭搖了搖頭:“用不慣我自然會扔。”
“哦?”蕭渡将信将疑似的出聲,又添了兩聲笑,“好,還是辭兒大度,想當初你那幾個兄長剛收了暗衛,就挑出了各種各樣的毛病。”
蕭銘辭:“……”
沒人接話,蕭渡的氣氛尴尬了起來,考慮到蕭銘辭對他的兄長态度不佳,也反應過來自己說了句糟糕的話。
啧。
蕭渡心中陰鸷增生。
這第七子真是越發的不像話了,要不是留着還有大用,怎會任由他頂撞自己。
“父親,我乏了,剩下的下次再聊。”
蕭銘辭起身要走。
“站住。”蕭渡語氣瞬間冷了下來。
威嚴之下,蕭銘辭隻好皺着眉,又坐了回去。
“父親,還有什麼事?”
蕭渡也不再拐彎抹角了:“蕭二十四是怎麼回事?”
“什麼叫怎麼回事,我的暗衛我用的很趁手。”蕭銘辭大聲反駁。
蕭銘辭還以為是父親又看不慣他的纨绔做派,想要給他個教訓。
但他隻猜對了一半。
蕭渡的确是想給他個教訓,但絕不會直接對着蕭銘辭發火。
“辭兒,為父沒有責怪你的意思,為父提出此事,是擔憂你的安危。”
“為你着想”戰術在蕭七少爺這裡永遠吃香,前有季宕三兩句哄得少爺冰釋前嫌,現如今便有家主一句話讓兒子心裡樂開了花。
套路還是那個是套路,但奈何某人就是躲不掉。
蕭銘辭頭都擡高了:“怎麼說?”
“昨日你那暗衛,可是背着你溜去了其他地方,且不說是什麼目的,光是沒有報備就偷跑,就已經是判主的行徑。”
“辭兒,這蕭二十四善于用言語給自己開脫,但你這個當主子的,總要讓暗衛知道,誰才是有決定權的那個。”
蕭渡說了很多,用言語慢慢引導着蕭銘辭的思維,把傳統的主仆觀念重新拉了回來。
“蕭二十四多次偷奸耍滑,你可罰過?”
一句話問到了點子上。
蕭銘辭臉黑了起來:“未曾。”
他竟然細數之後發現,蕭二十四冒犯了他這麼多次,他竟然一回也沒有罰過。
怎麼回事?
自己明明才是主子,怎麼反倒被一個暗衛給轄制了?
“辭兒,你心軟待人,但你要知道,生了異心的奴仆,不好好敲打,這異心就會越來越放肆。”
蕭渡嗤笑:“當然,如果你學不會如何敲打自己的暗衛,為父也可以代你動手。”
蕭銘辭噌地站了起來:“不行!”
“行與不行,我這個家主還是能說了算的。”
蕭渡總是會在給一顆甜棗之後,精準地再敲上一幫子。
他太懂蕭銘辭缺什麼,也太懂如何讓蕭銘辭乖乖聽話。
蕭銘辭想要新來的暗衛,給他便是。
正好,也讓兒子試試風雲劍的深淺。
看看這改換人生的天下第一劍,是否真的忠誠。
“你不能對我的暗衛動手!那是我的!”蕭銘辭語氣加急,“你不能動我的東西!”
蕭銘辭說的用力,因為他很清楚蕭渡的做派,蕭渡願意放任他的嚣張,但如果他手裡的某些事物失控,蕭渡一定會收回去。
一定會!
蕭銘辭數不清有多少次失去了自己用的正開心的人或物。
無一不是以失控的名義。
“我可以!我管得住他!不需要你插手!”
說完,蕭銘辭急匆匆踹門而出,不願再待下去。
蕭銘辭不知道的是,在他奪門而出的一瞬間,蕭渡的眼裡便帶上了殺意。
呵。
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還差一點。”蕭渡眼中殺意不斷翻滾,“再過些日子,就能停手了。”
到時候,他便能撕下愛子的外皮,讓臭小子好好嘗嘗苦頭。
……
“唧唧,唧唧!”
“别叫了,你是想跟蕭二十四一樣被盯上嗎!”蕭銘辭捏着小海東青的手都在用力。
他出了門就心緒紊亂,小海東青這一叫,不光把他從父親的交談中拉了出來,白日裡與季宕鬧騰的記憶也被翻出,覆蓋了剛才蕭渡帶來的不快痕迹,反倒讓他清醒了不少。
同時,他又有所慶幸。
還好懷裡這小玩意是個聰明的,沒有在父親面前就叫出聲來。
父親要是知道他懷裡還揣了個幼鳥,必然要考驗一番這鳥的忠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