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江湖議論紛紛,九州第一劍死了。
那個曾十七歲問鼎武林之巅再無敵手的天才劍客;
那個曾一己之力給予無數武林之人重壓的泰山;
那個曾被各州城池國主重金相邀的逍遙浪子……
死了。
死得悄無聲息。
有人猜測天妒英才,讓他年紀輕輕就得了不治之症。
也有人偏不信邪,覺得這是那小混球放出來愚弄他們的謊話。
一切猜測在九州第一劍的師父出山後得到解答。
叱咤九州的第一劍的确死了,不離身的巧劍“風雲”都斷成了兩節。
風雲劍的師父和師兄為他舉辦了一場盛大的葬禮,堵住了所有不信邪之人的嘴。
沒人會拿生死之事開玩笑,更何況是有養育之情的師門。
一時間,九州震撼。
真死了?千真萬确!
從那一刻,人們開始下意識遺忘風雲劍帶來的不愉事,憤然感慨蒼天不公,見不得天才長命。
哀哭聲在九州遍地流傳,也傳到了各地的世家和國主耳中。
“死了?”青州蕭家的家主大人一聲嗤笑,堵住了所有下人的嘴。
“此事不可再提。”
仆從們紛紛噤聲,心下猜測估計家主還惦記着昔日的舊怨,不願聽到替風雲劍發聲的言論。
也不怪家主行事刻薄,畢竟風雲劍這些年來潇灑自在,得罪了不知多少的王侯世家,蕭家主沒放聲大笑已經很體面了。
蕭家家主蕭渡面色凝重,揮散身後随從,獨自一人去了地牢。
“如何?”一進地牢,蕭渡就忍不住揚起笑意。
配合地牢漆黑潮濕的環境,他的笑臉更顯得陰森。
“禀主人,已然妥當。”
随着蕭渡腳步邁進,前方的畫面也被收入他的眼中。
木質的刑架上,一個年輕男子被束縛其中。
一般進了地牢的人,少說也得挨上一頓毒打。
但男子不同,他衣衫完整,面容并無憔悴之意,就算褪去衣物查看,肌膚也是完好無損,沒有一絲傷痕。
“請主人放心,從今日起,他便隻知自己是蕭家的暗衛,再生不出二心。”
回話的是蕭家的暗衛統領蕭子夜,平日裡蕭家所有的暗衛都由他調度管理。
“當真?”蕭渡笑意加深了,“這人以往最愛唱反調,你确定能壓住他的性子?”
“當真。且不說他全部記憶已被更換,是個隻知服從命令的空殼,即便他有了自己的想法,也斷然不會生出反抗的心思。”
“遵循暗衛之責如同烙痕,深深刻入他的意念,一切思想都無法沖破。”
“好!大好!”蕭渡高興地大喝一聲。
蕭渡看着刑架上的男子,得意之色無法收斂:“好一個忠心耿耿的暗衛,有此子在身,誰還能懼!”
家主感慨一番,看向蕭子夜:“此人名号如何?”
“蕭二十四。”
蕭渡笑得更加猖狂,甚至在地牢内放聲大笑,回音此起彼伏,接連不斷。
“二十四好啊,縱你在外面再猖狂,到了我蕭家,不過是第二十四個可殺可打的玩意!連頭号都算不上!”
蕭子夜恭敬站在一旁,主人的一切言行都無法令他有所起伏。
等蕭渡笑完,蕭子夜才緩緩開口:“主人,七少爺來過暗衛營。”
“嗯?”蕭渡疑惑看去,不知蕭子夜此事提起他那個混賬兒子是什麼意思。
“七少爺到了該配暗衛的年紀,前來挑選,隻是來得不巧,當時蕭二十四剛被拉來不久,還沒及時處理,被七少爺撞見。得知是府中新收的暗衛,七少爺點名要二十四做暗衛……我等不敢做決定,還望主人判決。”
蕭渡冷着臉,與之前大笑的模樣截然不同。
蕭子夜一句話成功打散了家主大人全部的好心情。
蕭渡言:“他好大的膽子。”
蕭子夜恭敬等待發令。
“哼!他那性子真是被慣得一塌糊塗!”
蕭渡罵了半天,卻沒說不給人之類的話。
蕭子夜明了,這是家主妥協,要将二十四送過去的意思。
蕭子夜心下不禁為七少爺捏把汗,自家主子最是記仇,七少爺屢次逼得主子退步相讓,到了最後關頭,恐怕下場好過不了。
到那時,動手折騰人的還得是他們暗衛。
“屬下即刻喚醒二十四,将人送去。”
“别隻派二十四過去,省的被看出端倪,讓其他暗衛教着點。”
蕭二十四的記憶是換了,但他那身體可原封沒動過,要是蕭二十四不小心搞出來大動靜,他這費心搞來的暗衛可就不得不面世了。
“是,屬下自當仔細叮囑二十四的言行。”
蕭渡點頭離去。
蕭子夜恭送完主子,擡步去把蕭二十四從刑架解開。
蕭子夜擡手點上蕭二十四的穴位,原本安靜昏睡的暗衛幽幽轉醒。
趁着人還沒完全清醒,蕭子夜說了些暗示的話語加以鞏固。
“日後,你便是蕭家七少爺最忠誠的暗衛,一切當以少爺的意思為先,不可生背棄之心,不可質疑主子的決定,不可違背任何一條命令。”
“蕭二十四,便是你從今日開始,唯一的名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