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就假的離譜了,看望病人不去家裡,反而來這裡。
“老爺病了,自然是在家休息,郝掌櫃是糊塗了嗎?”
郝掌櫃被刺了一句,臉上笑意不減:“我糊塗不糊塗不重要,就是呂掌櫃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清醒呀,聽說現在都認不清人呀,吃飯還得媳婦喂。”
“你……”呂管家氣得臉紅脖子粗。
“呦,老管家,您老年紀大,可悠着點,呂方也太不孝順了,您這麼大年紀還來照看酒樓,不如這樣,您這酒樓關了也可惜,不如賣給我,讓我做家分店。”
“滾出去!”呂管家終是沒了好臉色,罵出聲,“申六,拿笤帚趕人,哪裡來的腌臜蒼蠅,煩人。”
裴霜偷笑,拿笤帚這招,和郦姨一樣。
郝掌櫃要被趕出去,一點兒也不惱,反而道:“我說話算數,記得讓呂方來找我,哈哈。”
裴霜咬牙,小聲道:“我想打人。”
看見賤人手就癢。
霍元晦一本正經的回答:“在這裡不行。”
“哦,那就是出去行。”
他可沒這麼說啊。
張泉湊熱鬧:“加我一個。”
霍元晦無奈淺笑。
小插曲過後,幾人兵分三路,張泉去打聽孫城的下落,裴霜繼續去查找屍體上的線索,而霍元晦回呂家繼續給呂掌櫃治療。
午間喝完藥,呂掌櫃就睡下了,霍元晦把過脈後,對白夫人道:“呂掌櫃的情況已經好很多了,再過兩日應該就能恢複。”
“多謝霍郎君。”白夫人憐惜地看了幾眼呂掌櫃,兩人就去外間說話,不打擾他歇息。
“唉,我們是青梅竹馬長大的,郎君自小沒做過什麼虧心事,自從發生了孫二的事情,他就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覺,又聽說了裴小娘子的威名,這才名急亂投醫去了雲來客棧找人。”
“每日都不得安寝嗎?”
“也不是,當夜還是睡了個安穩覺的,就重新開棺後,開始睡不好,早知如此,我就不那麼堅持讓人重新開棺了。”
霍元晦飲茶的手一頓:“再次開棺,是夫人建議的?”
“是呀,我一眼就看出那墳的泥土不對,被翻過,我怕有人盜墓,就讓人挖開了,郎君當時攔着我,可他犟不過我,诶,都怪我,明知他膽子小……”白夫人說起此事後悔不疊。
霍元晦安慰了幾句:“夫人也是心善,後來的事,誰都預料不到的。”
他話音剛落,裴霜急急忙忙跑進來,拽着他的胳膊就跑:“夫人,他我就先借走了。”
她很急,急地連門都來不及走,庫房與此地一牆之隔,裴霜帶着他直接翻牆。
雨剛剛歇,霍元晦感受到了風夾雜着水汽微微潤,吹起她的發梢撩過他的臉頰,微微癢。
霍元晦熟練地攬住她的腰,入目是她認真而恬靜的側顔,她眨了下眼,睫毛根根分明。
“别怕,我帶你飛。”那時還是稚嫩的童音。
他被迫參與她的調皮遊戲,給他枯燥無味的讀書生涯中,增添了許多色彩。
落地後,她放開他。
“愣着做什麼,走呀?”
裴霜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不會吧,吓到了?
似乎與小時候一樣,又不一樣。
“無事,到底是别人府邸,飛檐走壁的,不好。”霍元晦象征性說了一句。
裴霜很興奮:“哎呀,白夫人不會介意的,快來看我的新發現。”
她沉浸于喜悅中,又拉着他的手腕往裡走,在棺材前面停下。
“你看這兒。”裴霜指着棺材前端。
霍元晦仔細查看了一番,照理來說,棺材的每塊木闆之間都是很緊密的,上好的棺材,一般采用卯榫結構相接,而次一等的,則會選擇釘子。
這副棺材,就是用釘子釘的,但現在這一側固定的釘子都被拆掉了,而且還拿膠填補了釘眼。
“這裡被人拆開過,呂掌櫃沒有撒謊,确實有人換了屍體。”
裴霜點頭,她手掌輕輕在棺材闆上一拍,啪——
那用膠連接的木闆掉了下來,棺材上就相當于出現了另一個小出口。
“有人卸掉了前端的木闆,把屍體從這個地方偷換了出去。”
這膠本也算結實,但在地下已經幾天,今天又被冰了許久,冷熱交替,這才露了馬腳。
霍元晦若有所思:“咱們還得去一趟墳地。”
“嗯,走吧。”
墳地裡,果然找到一條通往孫二的墓的一條地道。
出口處被填滿的黃土,但做的很粗糙,不用費心就看出了僞裝,洞口不大,裴霜比劃了一下:“差不多,孫二的屍體能出來。”
“所以說之前有人聽到異響是因為有人在挖通道。”
“那把孫二的屍體偷走就行,換屍體又是為了什麼?現在死的這人,又是誰?”
若是為了隐藏罪行,直接在一副棺材裡放兩個屍體就行,做什麼還要大費周章地将屍體換出去?孫二的屍體對換屍體的人有什麼作用?
找到了更多線索,但謎團也越來越多,越查越透着詭異。
裴霜和霍元晦決定,還是先确定目前這具屍體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