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就沒聊點别的嗎?”唐佳蓓事後問左芊。
左芊誠實回答:“沒。”
唐佳蓓:“行不行啊你,人家大帥哥都主動加你了,你倒是找找話題聊起來啊。”
唐佳蓓,人形帥哥鑒賞機。哪裡有帥哥,哪裡就有她的尖叫聲,她這人從不掩飾自己任何情緒,哭就是哭,笑就是笑,看到帥哥就是要尖叫。
左芊錯過了那張照片,又懶得爬樓去看,就笑着發語音問:“瞧把你興奮的,真有那麼帥?”
唐佳蓓笃定道:“上個如此驚豔我的還是你那後媽帶來的弟。”
左芊再次發問:“比咱們康班長還帥?”
“那肯定的,嚴同學出現的那刻,班草康班長瞬間黯然失色。”
姚安琪:“你這麼說我可不同意啊。”
左芊狐疑:“不會比周學長還吸引你吧?”
“别瞎說,沒人能比得過我的周敬希。”唐佳蓓急道。
姜書茵哼笑:“唐佳蓓你怎麼還在做能跟周敬希終成眷屬的夢。”
“怎麼能是夢?那分明是我這輩子的理想。”
姜書茵啧道:“戀愛腦真可怕。”
這次出去玩,每個人身上都是被左芊分配了任務的。姜書茵平日裡喜歡吃零食,所以給大家準備路上零食的任務就交給了她負責。
幾天來其他人點名要的零食姜書茵都已斷斷續續準備好了。嚴司放的加入,讓她意識到還得多準備一份出來。
是添加嚴司放好友單獨詢問還是在群裡直接把人叫出來問。思來想去,兩種她最後都沒選,而是決定集合時單問完嚴司放後臨時買。
約好的集合地點是左師傅面館,街對面就有家超市。到時候嚴司放若是真的有要求,那順便就可以買了。
為了這事,出發當天傍晚姜書茵特意提前了一點出門。
她背着書包拎着那些零食穿過客廳時,方玉芹正在視頻通話裡跟她那已經馬上要下高鐵的姐姐說着今晚上要做什麼菜。
方玉芹記得住今晚姜書蔓要回來,卻沒記住她今晚要跟朋友們出發去看海。她懶得打斷也懶得告知,直接推門離開了。反正要去看海這事她早都跟方玉芹報備過了。
背着的書包裡不再有一本書,都是換洗衣物和洗漱用品,輕飄飄的。反倒是手裡提着的零食和飲品讓姜書茵走起路來輕微的歪扭。
出小區的近路有條窄胡同,要不是在白天,姜書茵不會選擇走。剛進胡同沒一會兒她就發覺身後有人跟着,而且跟的很近。
正是太陽西滑時,天色還很亮,她倒沒感覺害怕,隻是想停下來歇一歇。
她這突然一刹車,緊跟在後面那單肩背着包低頭看手機的人差點撞到她身上。
姜書茵及時閃躲後側回身發出怒音:“怎麼不看路啊你。”
戴着棒球帽的高個子男生停住腳将視線從手機上擡了起來。
姜書茵立馬就認出這男生是誰了。
她實在沒想到,那張照片根本沒拍出這人原貌的三分之一,面前這人比照片上要帥的更生動具體。
晚風在光束中瘋狂起舞,如同她突然紊亂的心跳。
她視線裡的男生平靜中裹着波動的眼神先像是在疑惑着什麼,後又像是确定了什麼。
如果說姜書茵對嚴司放的記憶點是小胖子,那麼嚴司放對姜書茵的記憶點就是大眼睛。
小胖子已不是小胖子,但大眼睛還是大眼睛,面前女生的這雙毛嘟嘟大眼睛還跟小時候一樣清澈水靈。
嚴司放确認他絕不會認錯,他的嘴角輕扯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
被毫不避諱盯着看的姜書茵還沒等說話,就聽對方說:“怎麼還是這麼兇啊,姜小瘋。”
淡淡聲音夾雜着絲慵懶輕笑,晚霞抛灑的光輝毫不吝惜地都染到了男生臉上。
聽到這話的不僅有姜書茵,還有來接應嚴司放一起過去左師傅面館的馮烈。這小子是個大嗓門,他到了跟前就不敢相信地問這倆人:“你倆認識?”
姜書茵根本顧不上回答,她腦子裡擠滿了對嚴司放的吐槽。
太沒禮貌了吧!
上來就叫人家外号?
小時候姜書茵是短發,總是到處瘋跑,時常像個小瘋子一樣。嚴司放就叫她姜小瘋。
見姜書茵不說話,嚴司放繼續看着她,他還摘下帽子拿在手裡,似乎是想讓姜書茵把他整張臉看清晰,他微微歪頭盯着那雙大眼睛問:“你真不記得我了?”
姜書茵從小打架就沒輸給過嚴司放,這時在氣勢上她也認為她不能輸。
她擡起眼自然地對上了嚴司放的視線:“記得,你是嚴小胖。”
他叫她的外号,她就也叫他的。簡單的因果關系。
比他叫的清楚,比他叫的洪亮。純屬是報複心理。
嚴司放勾起一個短促又輕快的笑:“那天在超市隻看到了你結完賬離開的背影,就沒來得及叙舊。”
姜書茵懵,叙什麼舊啊?
像小時候一樣打一架?然後一個哭着告狀,一個耀武揚威?
反正告狀的那個可從來不是她。
但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
現在……
姜書茵端詳着比她高出了許多的嚴司放,除了眉眼還有那麼一丢丢小時候的影子外,其他根本看不出是同一個人。
他們哪裡是久别重逢,簡直是重新認識。
沖擊在神經裡的,是無數想問又不敢問的潛流。
這些年你經曆了什麼?快樂嗎?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的事嗎?
目光忍不住在他臉上搜尋,想找到更多熟悉的痕迹,又怕看得太深顯得唐突。
空氣裡漂浮着一種微妙的尴尬和謹慎。明明曾分享過最狼狽不堪的童年,知道彼此最不堪回首的糗事,此刻卻像隔着層看不見的毛玻璃。
那些缺席的歲月橫亘在中間,形成了需要重新跋涉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