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多斬殺一隻惡鬼,便可能多挽救一條無辜的性命。我答應過姐姐,要守護弱者。走吧。”
說罷,義勇大步向前,身影決然地消失在濃密的紫藤花影深處。
“哈哈!有志氣!義勇也成為名副其實的男子漢了!不過——”
锖兔爽朗的笑聲在密林中回蕩,他足下發力,矯健的身影如疾風般追了上去。
“放心好了,義勇!在你揮刀之前,我定會将所有惡鬼悉數斬殺殆盡!”
總司沒有立刻跟上。
他站在原地,黑眸深邃地凝視着兩人一前一後消失的方向,俊秀的眉宇間掠過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神色。
“大将,您是準備傷害自己的身體了嗎?”
藥研低沉的聲音在身側響起,帶着付喪神特有的敏銳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痛心。
他在之前已經見過很多回這種神情——那是為了達成目标,絲毫不顧忌己身的平靜。
總司的嘴角勾起一抹極淡、極銳利的弧度,如同刀鋒映出的冷光。
“想要最快速、最徹底地清除這片區域内的所有惡鬼,同時确保義勇和锖兔能最大程度避開危險……這便是最優解。”
總司的聲音平靜無波,仿佛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
“‘稀血’……,沒有惡鬼能抗拒它的誘惑。義勇心緒不穩,锖兔又過于勇猛,所謂過剛易折,這可是上戰場的大忌。我既承麟泷先生所托,便以我沖田總司之名起誓,定要護他們周全,平安歸去。”
藥研沉默着,骨節分明的手指緊緊握住了腰間麟泷左近次贈予的日輪刀。
冰冷的刀柄傳遞來金屬的質感,卻無法驅散他心中的無力感。
身為刀劍付喪神,他雖擁有超凡的體質,卻唯獨無法掌握鬼殺隊賴以對抗惡鬼的核心力量——呼吸法。
這柄能斬斷鬼之頸項的日輪刀,在他手中,威力終究大打折扣,僅僅是一件能對鬼造成有效殺傷的工具罷了。
不能與大将并肩發揮出最強的力量,這份遺憾如同沉甸甸的鉛塊壓在心頭。
“……即便如此,”藥研擡起頭,鏡片後的目光銳利而堅定,如同淬煉過的精鋼。
“請務必讓我助您一臂之力,大将。我的刀刃,依舊鋒利。”
作為護主的短刀,守護主君的決心從未動搖,無論對手是人是鬼。
“啊,”總司側過臉,看向藥研,那抹銳利的弧度化作了帶着暖意的、信賴的微笑,“這是當然。藥研,我始終期待着見證你戰鬥的英姿。”
穿越了仿佛沒有盡頭的紫藤花隧道,眼前豁然開朗。
一片被紫藤花環抱的空地出現在四人眼前。
空地上已稀稀落落站了數十名少年少女,皆是參與最終選拔的劍士。
他們或緊張地握緊刀柄,或故作鎮定地觀察四周,空氣中彌漫着無聲的壓抑與競争的氣息。
空地中央,一位發色如雪的女子靜靜伫立。
她目光如古井無波,緩緩掃視過在場的每一個身影,那視線仿佛能穿透人心。
當最後一名氣喘籲籲的試煉者踏入空地邊緣時,她清冷的聲音如同冰珠落玉盤,清晰地響徹寂靜的山谷:
“全員已至。最終選拔,即刻開始。”
“規則唯有一條:于藤襲山中,存活七日。”
“生者,即為通過。”
“現在——開始!”
總司、藥研、锖兔、義勇四人目光在空中迅速交彙。
無需言語,瞬間便達成共識。
在這危機四伏、鬼影幢幢的深山中,分散行動既是降低整體風險,也是最大限度狩獵惡鬼的策略。
“各自珍重!”锖兔低喝一聲,身影如離弦之箭,率先沖向一個方向,橙色的羽織在紫色的花海中劃出一道醒目的軌迹,瞬間沒入林間。
“七日後見!”義勇緊抿着唇,眼神堅毅,朝着與锖兔略為不同的方位疾馳而去,深藍色的身影很快被茂密的花樹吞沒。
“藥研,我們走這邊。”總司的聲音恢複了慣常的從容,甚至帶着一絲面對挑戰的躍躍欲試。
他選擇的路徑,隐隐指向山林中氣息最為陰森、紫藤花分布略顯稀疏的區域——那正是惡鬼最可能盤踞的巢穴所在。
紫藤花海在他們身後緩緩合攏,隔絕了來路。
死寂重新籠罩了這片空地,隻剩下白發巫女靜立中央,如同無情的見證者。
藤襲山的最終試煉,伴随着無聲的殺機,正式拉開了血腥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