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士,首都第一軍區總醫院
江濟立在病床邊,瞪着儲彰,問:“你到底吃不吃?”
儲彰一身藍白條紋病号服,盤腿坐在床上,面前立着小桌闆。小桌闆上放着烏雞湯和清淡的套飯。
他臉上布着星星點點暗紅的瘡疤,頭頂還纏繞着一圈紗布,但卻不狼狽,俊美的五官被削弱,反倒突出了硬朗的氣質。
戰場上打磨的五年,收斂了頑劣的少爺脾氣。但在江濟面前,卻依舊耍着小孩脾氣。
“我不想吃。”儲彰雙手交叉抱胸,昂着頭,觑了江濟一眼,說:“除非你喂我。”
“……”江濟無語,虧得這是單人病房,否則他真想用手術針線把他嘴巴縫合起來。
“儲彰,你多大的人了。之前你手上的傷口沒長好才喂你吃飯。現在你明明早能自己吃飯了,還得讓人喂,你是沒長大的小孩嗎?”
他走近,指尖按在小桌闆上,嚴肅地點了點,一字一頓,“自.己.吃。”
見狀,儲彰突然擡手捂着額角,耍無奈地嚷道:“哎,頭好痛。是不是之前的撞擊傷後遺症,好像壓迫到神經,我的手突然動不了了。”
“……”江濟平淡地翻了個白眼,雙手揣進白大褂的兜裡,睨着他問:“你的片子顯示,你在說謊,儲大長官。”
“你的授勳禮沒幾天了,多吃些,養肥點吧。”他湊近儲彰,嫌棄地打量他,“瘦得都脫相了,醜。”
“……”儲彰低頭摸了幾下臉,自卑道:“江濟,你不是那樣膚淺的omega吧。”
江濟笃定,“我就是你像的那種特别膚淺的omega.”他笑着摸了摸儲彰硬硬的頭發,柔聲哄道,“快些吃,我要工作了,待會兒再過來看你。”
“好吧。”儲彰這下終于聽話,自己長了手腳一般,拿起勺子吃飯。
一周後,授勳禮在聯邦政府禮堂舉行。
儲彰作為前線指揮官,在戰場表現突出,特授予少将頭銜,他是聯邦最年輕的少将,沒給他的姓氏丢臉,他的榮譽實至名歸。
儲彰身着煙灰色的軍禮服,左胸佩戴鮮豔的軍功章。
禮堂熾熱的燈光下,臉上的疤痕愈發矚目,他昂首挺胸注視烏泱人群,看到某個嘴硬不來的人的身影時,嘴角勾勒的弧度越來越大,目光追逐他的身影,彼此視線空中交彙。
儀式結束,儲彰迫不及待想要和他分享,急匆匆跑下台,那個人卻找不到了。副官告知他慶祝酒會即将開始,儲彰隻好跟着副官朝外走。
酒會在一層之隔的樓上,儲彰給江濟撥了通通訊邀請,沒人接。臉色頓時沉下來,副官問:“少将在找江醫生嗎?”
儲彰“嗯”了一聲。
副官說:“剛才在禮堂看見他了,儀式結束後好像就離開了。醫院忙,江醫生是特意抽出時間來觀看您的授勳儀式,對您是相當關心了。”
副官的恭維讓儲彰很受用,笑着說:“那可能吧。反正結婚報告都打上去,他也逃不掉。”
副官眉頭一皺,似乎江醫生還沒有同意少将的求婚,但谄媚地笑,“當然,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喝您和江醫生的喜酒了。”
本次授勳人數衆多,但最受人矚目的還是儲彰,他年紀輕,又是儲行的孫子,主動上來套交情的人不計其數,幾杯黃酒下肚,從微醺到酩酊大醉,不過半個小時。
副官扶着爛醉如泥的人剛離開宴會廳,那人如有神助般站了起來,眼神清明,哪有半分醉得不省人事的意思。
副官驚訝道:“少将你這是裝醉呀?”
儲彰大步朝前走,說:”當然,那幾杯酒怎麼可能灌醉我。”
江濟剛才回了他信息,說醫院有手術,先走一步。儲彰無法失約這場宴會,隻得露個臉,再裝醉離開。
他匆忙換了身便服,便趕去醫院抓人。
江濟的辦公室裡空無一人,儲彰隻得百無聊賴坐在他的座位上,酒氣上頭,腦袋發脹,昏昏欲睡,不知不覺竟趴在桌上真睡着了。
再醒來,發覺後背蓋了一層薄薄的毛毯,他聞着像江濟身上的味兒。掀開毯子,順手疊好,放在桌上。
這時,門開了,江濟擦着手走進,對他說:“醒了。”
儲彰點了點頭。
江濟扔掉濕透的擦手紙,換下身上的白大褂,側着臉看他,”你喝了多少,一股馊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