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分奪秒,刻不容緩,他拼盡最後一絲希望,也要争取挽救母親的性命。
他隻有她了。
三十萬的手術費很高,但刨去醫保報銷的百分之六十之後,自費隻需要十二萬。
十二萬,按照現在的工資,他需要連續直播大約三個月,可母親顯然等不了三個月。除非……
江濟來到暗無天光空蕩的樓梯間,給李千撥了通電話……
半個小時後,結束通話。江濟惡狠狠地吸了口氣,冰涼的空氣從鼻腔進入,緩緩劃過肺腑。
整理好情緒後,江濟推開了樓梯間的防火門。
母親依然還在沉睡中,江濟看了眼通訊器上的時間,顯示下午兩點。他來到食堂,準備重新打一份營養餐。在病魔面前,身體不能率先繳械投降。
這時候的食堂已經沒什麼人流,江濟來到上午相同的櫃台前,要了一份最貴的營養餐。
食堂員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這個櫃台的飯菜由營養科特别定制,價格昂貴到令人發指,但隻需一餐即可補充人體至少一周所需的營養成分。可以說,這是難以進食的重症患者的救命餐。
但眼前這位omega,分明上午才購買過一份。他精緻的臉蛋,足以讓人記憶深刻。況且身後還跟着的一個看起來很不好惹的alpha.
員工把飯菜熟練地打包好,遞給江濟,他順便多問一嘴,“你好,我們這個營養餐病人一周最多吃一次,否則吸收不了那麼多營養物,反而對身體有害。我記得你上午來過一次吧。”
江濟接過袋子,淡笑着回:“上午那份不小心打翻了。”
“!”五千星币沒了。
天邊飄來一大片烏雲,遮住了太陽杏黃的光輝。湛藍的天色驟然晦暗幾度,像蒙上一層灰藍的紗網,隻有零星幾道日光漏下來。
江濟小心翼翼地提着打包袋,重新回到病房。
剛一進門,靠門邊床上的病人笑着對他講,“小江呀,你媽媽醒了。”
江濟匆忙地道了謝,而後飛奔過去。
江韌臉上的呼吸機已經取下,依靠在床頭,慈愛地注視江濟。
江濟問:“現在感覺怎麼樣?”
病房的空間不大,狹窄的床頭櫃上擺滿了醫療設備,江濟隻好把手裡的袋子暫時擱在床邊的陪床凳上。
江韌此時有精神多了,她目光清明,嘴角帶着淡淡的笑,“舒服很多了。”
她看見了那隻打包袋,也聽隔壁床病人說了上午的情況。這種專供的營養餐價格十分昂貴,那份打翻的營養餐,太可惜了。
但她沒有埋怨江濟浪費,她不願辜負孩子的好意。
“那就好。”江濟笑着打開袋子,取出層層疊疊的方盒子,打開擺放在病床上的小桌闆上,“媽媽,你快吃。”
江韌并不餓,病痛的折磨讓她進食欲望極低,但依舊硬撐着把那套營養配餐吃得幹幹淨淨。
江濟把垃圾扔進走廊盡頭的垃圾間。這時,兜裡的通訊器震了一下,他轉身來到樓梯間。點擊屏幕,看到信息後,江濟明顯松了口氣,完美解決了。雖然他也付出了一些代價。
長時間地壓抑自己,讓江濟有種想哭的沖動,他深呼吸一口,試圖把淚憋回去。
過了一會兒,通訊器上收到來自銀行的轉賬信息,入款二十萬星币。
江濟立馬打了十萬星币進醫院的戶頭,然後重新回到病房。
翌日,天邊露出魚肚白,江濟站起來,扭了扭僵硬的身體。
病房裡沒有多餘的床,他靠着牆,在凳子上将就睡了一夜。
病床上的人雙眼緊閉,江濟俯身輕輕摸了摸她的手背,有些許涼意。他掀開被角,把手放進被子裡。
立在床邊,低頭看了她一會兒,頭腦昏漲的江濟靜悄悄離開了病房。
江濟不知道的是,他轉身那一刻,病床上的人已經睜開了眼。
搭乘電梯到樓下,室外的天空依舊灰蒙蒙的,時間還早,住院樓外沒什麼人,死一般寂靜。
室外的路燈還亮着,發出黯淡的黃光。
江濟望見離大樓最近的馬路邊站了一個人。
清晨霧蒙蒙的,那人穿了一件到膝蓋的黑色羽絨服,雙手插在外套兜裡,整個身體都包裹進去,看起很暖和。
看見江濟,他立刻從衣兜裡掏出手,朝他揮了揮,興奮地邀請,“江濟,我們一起回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