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淩想了想，“我可以看看嗎？”

果真沒頂着個兒。

談越靠在門邊，捧着他的老幹部茶杯暖手，低頭抿了一口茶水。

葉淩還在好奇地打量這間書房改卧室。

比他想象中大一點，收拾得很整潔。床不是想象中可憐兮兮的單人床，白底黑紋三件套，床對面的窗下擺着實木書桌，旁邊是一個占據大半面牆的書櫃，算是整間屋子色彩最豐富的一處了，花花綠綠塞滿了上下好幾層。

“都是你的？”葉淩被震撼到了，這些書可不是用來裝飾書櫃的空殼子。

“上面一半是我的。他們那裡放不下的也會放在這。”

葉淩走近往上看，最上面的伸手都夠不着了，他目光落在能看清的書脊上，談越顯然是那種上學時很愛惜書本的乖學生，那一層放的多是高中課本，都用書皮精心包好，在書脊寫上學科和序号，書頂和架子上沒有積一點灰。除了教科書還有幾本厚硬殼本，大概是日記之類的，葉淩沒碰，一一看過去，忽地眼前一亮。

“木雕？”他指着被幾本數競用書夾着的《木藝雕刻進階技巧》，回頭望着談越，“你還會這個？”

“看你怎麼定義‘會’了。”談越笑笑。

這話聽着真不謙虛。葉淩問：“外面那些擺件都是你雕的？”

談越有點驚訝他的觀察力，點了點頭。順着他的目光，葉淩也看見旁邊置物架上單獨一格子的，有點像3d沙盒建模的上漆大擺件。

“這是什麼？”葉淩沒忍住笑了，戳了戳其中一個木雕不倒翁，小人便來回擺動。

“這套房子的縮雕。”談越走過來，“你剛剛戳的是耿昭。”

“啊，這旁邊是你和他媽媽？”

“嗯。”

“你這個怎麼不笑啊，”葉淩樂了，捏起那個半截拇指大小的不倒翁，不苟言笑的木頭談越在他掌心和他對視，“好像上門收債的。”

“我笑點比較高。”

葉淩彎了彎眼睛，仔仔細細地去看這木屋布局，大概是很早之前雕的，有些細節已經變了，但大部分家具陳設都有所保留，林雨貞的木雕小人放在電視前，廚房旁邊别出心裁地多添了一間蛋糕房，頭戴廚師帽的小木頭人則被擺在烤箱旁邊。

說不出的細膩和精緻。

他笑着把木雕談越放了回去，“好有趣，像過家家。”

“他們過家家，我收債。”

“喂，沒完沒了你。”

談越拉開書桌下的抽屜，在葉淩的注視下把小硬紙盒收了進去。

葉淩剛落下的嘴角又揚了起來。

好像可以把叉消了再打上勾了？

畢竟他說他喜歡。

“晚上吃什麼？”談越關好抽屜問他。

“你下廚嗎？”

“冰箱裡沒菜了。出去吃吧，我請客。”

“那你們不做飯的時候吃什麼?”

“一般就在小區外解決了，”談越坐在陽台木台階上穿鞋，回頭望着他調侃，“老闆要吃高級餐廳的話，還得開車出這片街。”

“老闆決定入鄉随俗。”葉淩大手一揮。

不開車，倆人就沿着來時路出小區門。夕陽沉入地平線，天際像打翻了玻璃杯裡的橙汁，葉淩心情很好地蕩着手，半路發覺怎麼路過的人都回頭看他們。

他把這歸結于他和談越都穿着正裝，人模人樣的，在一溜拎着菜兜子的老爺爺和牽着幼兒園小蘿蔔頭的老奶奶中間顯得格格不入。

兩個影子并排走着，葉淩翹起嘴角，微微地靠近了一些。

影子的指尖幾乎挨在一起。

他嘴角揚起的弧度更大了。

和剛才那對牽手的小夫妻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