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顧問對員工關懷真是細緻入微。"她彎腰去夠鞋跟，指甲油剝落的指尖微微發抖。連續72小時修改并購方案的後遺症開始發作，眼前突然泛起雪花噪點。溫熱的雪松香驟然逼近，江肆月單膝跪地時，筆挺的西裝褲在積水裡暈開深色痕迹。顧莳安看見她耳釘上跳動的光斑，像是午夜海面的磷火。"别動。"鋼筆尖精準刺入鞋跟裂縫，金屬與皮革摩擦發出細碎的嗚咽。

淩晨兩點的會議室漂浮着三十杯冷掉的拿鐵。江肆月将投影儀遙控器拍在桌上，震得馬克杯裡的拉花四分五裂："用AI生成廣告詞？顧總監的創意團隊是打算給客戶表演電子棺材詐屍？"顧莳安扯松領口的珍珠扣，指甲在方案稿上掐出月牙形凹痕："江顧問在華爾街學的就是如何用PPT殺人？"她抓起激光筆，紅點顫抖着劃過江肆月鎖骨，"這個數據模型根本..."

警報聲驟然撕裂空氣。天花闆突然降下暴雨，江肆月扯過會議桌防塵布罩住兩人。黑暗中布料摩擦聲異常清晰，顧莳安的唇膏蹭在對方領口，暈開半枚血色殘月。"你背上..."更衣室頂燈忽明忽暗，顧莳安盯着那道橫貫蝴蝶骨的傷疤。水珠順着江肆月的脊柱滑落，在腰窩積成小小的水潭。她鬼使神差地伸手，卻被冰涼的鋼筆抵住腕骨。

"顧總監。"江肆月轉身時潮濕的發梢掃過她鼻尖，"有些秘密就像潘多拉魔盒。"鋼筆順着她掌心紋路遊走，在生命線盡頭輕輕一戳，"開了頭，可就停不下來了。"

晨光刺破霧霾時，顧莳安在風衣口袋裡摸到帶着體溫的鋼筆。筆帽内壁的法文在陽光下閃爍，她突然想起昨夜江肆月濕透的白襯衫下，心跳聲快得像是要震碎肋骨。落地窗外，江肆月正仰頭喝礦泉水，喉結滾動時那道傷疤在衣領間若隐若現。感應門突然開啟，穿堂風卷着打印紙飛向半空，紛紛揚揚如同東京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