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卷着沙礫,掠過荒原的裂谷,這是阿瑟羅德南邊的地界,距離聖瑪麗亞帝國修建的主路有兩天的距離,突起的砂石山拱立在地上,一眼望不到頭,岩體間是一人通行的夾縫,這就是費得拉這次行動的起始點。
安德拉舉起手,示意隊伍停下休整。費得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掏出水來小口小口的喝着。
“這,”旁邊的瑞秋指着面前的山,緊張的說,“最厲害的女巫的據點。裡面都是迷宮,多厲害的解謎大師進去都死了,沒人帶路,人能在裡面被吹的風幹。”
呼嘯的風穿過峽谷之間的縫隙,發出刺耳的尖嘯,似乎在應和着瑞秋的話。
“那我們來這送死的?”
瑞秋搖搖頭:“有一個能認出這裡的路,上次他們進去,把這個據點搗毀了。”
“搗毀了那我們來這幹什麼?”
瞭望周圍情況的安德拉回頭,看了費得拉和瑞秋一眼,瑞秋安靜的閉麥了。
烈日照射着大地,照的紅土的顔色更加鮮豔了。這次的行動明面上是清剿半獸人,但實際上......安德拉把手伸進口袋,又看了一眼臨走前麥克西法給她的樣品,這次她的目标就是這個。
小小的玻璃盒子裡裝滿了黑色的油狀物,在燈光的照射下散發着霓虹的偏光。據麥克西法說,這是維梅爾從女巫據點裡繳獲的東西,從和這個油狀物一起繳獲的女巫草稿來看,女巫也在找這個東西,但這個東西出現的情況不定,且伴随着一些詭異的情況。
調查這個東西,就是安德拉這次的主要任務。
遠處的地平線出現了一隊騎士,騎着高頭大馬,塵土紛飛,他們飛快來到安德拉這一隊的附近。
費得拉他們也站了起來,和安德拉一起迎接。
為首的騎士翻身下馬,和安德拉接頭,聊了起來。費得拉定睛一看,懷疑自己眼瞎了,第二排的騎士,有一個穿紅色盔甲的,不就是之前送自己金鍊子的大哥嗎!
厄爾騎着馬,遠遠的就看到那個修女了,他心中一喜,又緊接着緊張了起來,她怎麼在這?
停下馬,厄爾跟着為首的騎士向安德拉走去。見對方沒有相認的意思,費得拉也很自覺地選擇視而不見,畢竟兩人認識的方式還是比較奇怪的。
喬治·斯諾見到了安德拉,率先行了一個騎士禮,相視一笑,走到了剛搭起來的簡易棚子裡坐下。
阿瑟羅德這一片地區最近半獸人泛濫,嚴重影響居民的生活,經過調查,這些半獸人躲到了這片女巫曾經的據點裡,進可攻退可守,讓附近的軍隊無可奈何。
消息一傳來,麥克西法就抓住這次機會,派特查隊的人過來清剿。聖殿内,幾個主教都知道,麥克西法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新石油據點,但又無可奈何。
斯諾指向身後的厄爾:“這就是那個識路的騎士。”厄爾微微欠身,向安德拉示意。
這次出任務的時間是麥克西法特意安排的,維梅爾在作述職報告,完全抽不出身,這也是厄爾第一次在沒有維梅爾的情況下出任務。
領隊的隊長斯諾是麥克西法精心挑選的,既和厄爾有過幾次組隊經驗,又是“自己人”。
這次的任務需要先清剿半獸人,再尋找麥克西法要的石油,所以上半段任務,由斯諾騎士指揮。
衆人收拾好行李,把馬停在了外面,紅盔騎士走在前面,其他人一個個跟在了後面,組成一條小蛇,鑽進了幽深的峽谷。
走進峽谷,便聽不到外面呼嘯的風聲了,空氣中吹來了女巫冰原的寒氣,與紅色的峽谷形成了劇烈的反差。
厄爾站在隊伍最前,走的渾身難受,一想到那個修女就在他身後,明知道峽谷道路崎岖,對方看不到自己,卻也還是如芒在背。厄爾回憶着見過的禮儀騎士的步伐,調整着自己的體态。
斯諾看着前方歪歪扭扭走路的厄爾,沉吟片刻,也學着他的步伐走了起來,他身後的人也有樣學樣,扭動着身體。就這樣,長長的隊伍像一隊喪屍,左右搖晃地前進着。
厄爾猩紅色的鐵靴中間伸出了一根倒刺般的彎鈎,微微戳地,靴子尖像戳豆腐一樣,伸進了前面的屍體上。因為這裡幹燥的空氣,死去多時的屍體變成了幹屍,幹癟的皮膚貼在臉上,樣子恐怖。
這樣的屍體有很多,他們的衣服還保存完好,有的穿着修士服或者盔甲,還有的穿的奇形怪狀,是光明聖殿或者女巫的遺骸。
“這裡曾經是女巫的‘聖地’,”斯諾小聲說,“路上崎岖,大家千萬跟緊,不要掉隊。”
不用他提醒,衆人訓練有素的跟着,時不時确認前後隊友的存在。作為預備役,費得拉被貼心的安排在了隊伍的中間。
兩側的峽谷有兩人高,越走越深,四面越走越高,砂石層疊堆砌成的峽壁上,有一個個凹陷的橢圓形洞,每個洞都整齊的排列,像人工開鑿出來的一樣。
最頂上的洞裡似乎還放有東西,費得拉努力打量着,一下子看到一尊低頭的人形像,被吓了一大跳,忙收回了視線。
低頭一看,一個恐怖幹屍的大眼睛正望着她,“啊。”費得拉沒有控制住,還是小聲叫了出來。
安德拉回頭一看,也看到了這一幕,奇怪,那個屍體不應該被踢到石頭後面了嗎?
想到麥克西法對費得拉‘邪門’的評價,安德拉走到費得拉旁邊,低聲道:“别多看,跟緊我。”
隊伍繼續走着,依然是厄爾領路,路越來越窄,他把路上的幹屍踩癟,或者用劍抛到峽谷的上面,确保隊伍的人們能夠擠過小路。
“就是這裡。”終于,這條路到了盡頭,厄爾指着頭上的位置,對身後的斯諾說,“從這裡爬上去,再走3個小時的路就到女巫洞穴了。我先上去,沒問題你們再上來。”
斯諾點點頭,将即将攀爬的消息傳下去。衆人看着厄爾手腳并用,靠着兩側夾壁上的“佛龛”往上爬。
石壁表面粗糙,還有天然的握手,厄爾爬的極為輕松,有些孔洞中間放着人形像或者陶瓷,都是女巫或者很久以前的居民放着朝拜或祈福用的。想了想,厄爾還是将這些東西打破了。
這種經年累月的東西,難免會沾點靈性,後面的那個女巫似乎格外招奇怪的東西喜歡。
爬到頂端,厄爾四周望了望,聞了下周圍的空氣,确保安全,向還在峽底的衆人揮手緻意,抛下了一根繩子。
握住繩子,斯諾比劃着估算了一下,從峽底到上面應該有六十多米的距離,安排好衆人攀爬的距離,斯諾開始往上爬。
費得拉跟在安德拉身後,踩着兩壁的“佛龛”往上爬,考慮到剛才的經曆,這次費得拉沒敢亂看,一個勁的爬,緊緊跟在安德拉屁股後面。
一個小時後,衆人陸陸續續都爬了上來,厄爾已經找好了路。
站在峽谷上面望去,不少紅色的砂石堆疊,形成了一個個蘑菇樣的柱狀物體,不少堆成了一座小塔。打眼一看,像進了一座塔林。
又是一段跋涉,漸漸的能看到地上流淌的小溪,山坡上也星星點點長了些雜草。
“結界。”厄爾突然開口,聲音悶在頭盔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