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阿瑟羅德
黛西帶上了面紗,此時的阿瑟羅德飄着巨大的風沙,沙子稀稀拉拉的拍在臉上,給目力所及的一切都籠上了暗黃色。
黛西坐着泡泡從浮空城下來,阿瑟羅德是一個不大的城市,在羅塞平原,它隻能稱得上是一個小鎮。
唯一的區别是城外本地2千人的守軍。
這是一個和羅塞米亞完全不同的城市,看不到電車,也看不到馬車,一切直接回到了中世紀。
本地的居民穿着看不出原本顔色的衣服,天氣又幹又冷,出門在外大家都盡可能裹着所有的衣服,上面落滿了空氣中的黃土。
一年四季,這裡有8個月都是如此的天氣,他們早就習以為常。
見習修士修女的曆練從舒适的羅塞米亞轉到了阿瑟羅德,一時間沒了羅塞米亞的悠閑舒适,不過來的這個軍事重鎮,并且能幫助真實困苦的平民,黛西拉住缰繩的手,都激動的微微顫抖。
她今天的任務是慰問城東的慈善院,裡面都是戰死士兵的家屬。
黛西趕着牛車,上面裝着食物和浮空城一路北上募集來的衣物。
現在浮空城以及這裡的駐兵很忙,一個人掰成兩個用,黛西一個人來負責慰問陣亡将士的妻子和孩子,他們都是沒有房屋,聚集在這裡的。
黛西敲門,門開了一個縫,裡面的小孩一看是她就立馬開了門,邊跑邊喊:“媽媽,黛西修女來了!”
黛西應着聲,笨拙的拉開門,把牛趕進院子裡,接着又把門鎖上。
她跟着小男孩走進地底下,是的,阿瑟羅德的房子主體建在地下,隻在地面上留個口當煙囪用。
較小的女巫從土門門口搬下了個小推車,喘着粗氣将牛車上的幾筐食物推了下去,拉着推車走進小土房的外圍。
一進門,黛西就拉下了口罩,外面的空氣又冷又硬,進到溫暖的地下,卻一下子感到了熱。
為了防止強盜搶劫,這裡存儲食物的地方在更裡面,不是推車能到的地方了。
黛西喘着,呼出了白氣,雙手一用力,把筐子抱起,開始往下爬。
屋子裡面的婦人終于騰出手,換完了尿布,努力把自己從嬰兒手裡扯出來,去迎費得拉。
黛西費力的把一筐食物從推車上拉下來,使勁的同時,手上一痛,她知道,這是天太幹了,皮膚崩開了。
這兩天她在城鎮上四處查看,搬運東西,手上已經多了許多這樣的傷口,過不了一會就會又癢又麻。
婦人一出來,就見黛西已經搬了一筐食物,她轉身拉起面巾,走到門外,從牛車上一口氣把剩下幾個筐搬了下來。
背上背了一個筐,左右兩邊再各抱一個,筐裡還額外放了包衣服。
她淡淡地看了一眼黛西,眼角的細紋摻着些屋外的細砂,挑了另一個地方藏食物。
黛西小心翼翼地搓着手,走進屋内坐下,等她婦人搬完東西下來。
艾米從閣樓下來,狹窄的木質台階嘎吱作響,她拉下口罩,露出一張被生活榨幹的臉,但黛西知道,她隻有22歲。
慈善院現在已經有16個孩子了,大部分還在襁褓中,許多都是直接被放着門口遺棄的。
大部分的家庭要麼丢下孩子就跑了,要麼留點食物再丢下孩子。小小的慈善院,除了小孩,還有幾個臨盆,或剛生産完的女孩。主要的勞動力就是艾米和她的媽媽,
阿瑟羅德人說話有及其嚴重的口音,費德拉是用力聽也聽不懂,隻有艾米講話标準一點,還很有耐心,主要和黛西交接的也是艾米。
見牛車空了,艾米迅速報了一張清單,連說帶比劃,這個慈善院剛建不久,需要的東西很多。
處理完物資的事情,艾米就回到裡屋去了,還有很多的事情等着她。黛西也沒有多停留,利索地爬上牛車,她還有行程,接下來她要去鎮長夫人那裡,給她和鎮上的女人安排事務。
牛車嘎達嘎達的在黃沙滿地的路上走着,地上零零碎碎地有其他牛馬的糞便,空氣中隐隐有一股難聞的味道,但又迅速被黃沙掩去。
風沙中,黛西露着一雙眼睛環顧四周,發現路上出現了許多衣衫褴褛的人。
一小群一小群地走在路上,背着巨大的包袱,拖家帶口的走着。
“媽媽,我餓......”黛西聽見小孩懦懦的聲音。這些人是從哪來的呢,黛西疑惑着。
她從懷裡掏出一點面包,偷偷抛給了女孩。
面包精準的丢進了女孩的懷裡,女孩剛要開口說話,她的母親就捂住了她的嘴,伸出另一隻鷹爪般枯瘦的手掏過女孩懷裡的面包,毫不遲疑的丢了出去,并一把扯過孩子往另一條街跑去。
飛出去的面包還沒落地,幾個男人就如秃鹫般撲了上來,互相扯打在一起。剩下幾個來不及撲過去搶面包的,則朝母女倆跑去。
黛西吓了一大跳,反應過來後立馬駕着牛車跟了上去。
隻見女人一手抱頭,一手捂胸,蝦米一般蜷在地上,一個男人對她拳打腳踢,邊打邊吼:“給我面包!把你手裡的面包給我!”另一個男人則舔着小女孩手指上的面包屑,女孩吓的哇哇大哭。
“給我住手!”黛西尖叫。但男人像沒聽到一般,猛踹女人的脖子。
一聲鞭子的尖嘯劃破空中,一根鞭子劈到了男人頭上,打得他皮開肉綻。“啊啊啊!”駭人的慘叫聲響起,男人痛的跪在了地上。黛西低頭看去,隻見他縮着身子捂住了眼睛,血液小河一般地從他的指縫間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