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望遠處舞會的費德拉猛地扭頭,一個黑溜溜的影子從轉角竄了出來。
是黛西,她穿着黑色的修女服,左手拿着一個小袋子,右手舉着一瓶酒。
“舞會的吃的,快嘗嘗!”
費得拉和黛西靠在欄杆上,分食着這些食物,晚風穿過門廊,吹到她們身上,不遠處燈火通明的舞會傳來樂聲。
費得拉咬了一口檸檬味糕點,啧啧稱奇。
大廳内,見習修士修女們嘗了點食物,漸漸散了,隻剩下少部分人還在聊天。
見此情狀,黛西說:“還是我聰明吧,我就知道他們得走,我們來這種舞會幹什麼呢?”
費得拉點點頭:“等會教皇要給人表彰的,那個可以看看。”說着又挑了一個檸檬口味的放進嘴裡。
二樓一整層樓都拉着厚厚的窗簾,望不到裡面。一般人可能不會追究這些,但作為安保的一員,費得拉知道這是教皇和亞瑟三世,以及一衆主教現在正休息的地方。
富貴華麗的房間内,教皇和少數幾個主教分開坐着,和亞瑟三世寒暄。幾句閑聊之後,亞瑟三世禮貌的和衆人打了聲招呼,離開了。
穿灰袍,帶金鍊的小修士端出醒好的酒,給幾個主教端了上來,剩下的幾個修士則喝着清水一樣的東西。房間點燃了珍稀等待熏香,教皇坐在香爐後的台階上,透過缭繞的煙霧,垂眸看着下首的幾人,似睡非睡。
這隻是他們日常生活中極為普通的一天。
一樓大廳内,維梅爾神父姗姗來遲,外人來看,此時的他面色紅潤,神情中透露着難掩的興奮與驕傲,這很正常,知情人都知道,他在阿瑟羅德裡了大功,現在是麥克西法大人的座下紅人,正春風得意,今晚的表彰名單裡,闆上釘釘地有他。
但維梅爾的興奮卻不隻如此,他剛和老主教見完面。聽完老主教對他的答複,他簡直欣喜若狂,對于麥克西法的名額,他隻能說他拿定了。
原本老主教一直不願意他外派,一方面是想留他在身邊,一方面是沒人能代替他在特查隊的任務。
但是如果讓麥克西法出這個外派名額,并讓維梅爾打入麥克西法的隊伍,在特查隊活動的更深,未嘗不是件好事。
對維梅爾而言,這有好也有不好,聽麥克西法的口音,她似乎是盯上了厄爾,這也難怪,維梅爾嗤笑一聲,照現在的情況看,厄爾是藏不住了,重點在于,如何在和麥克西法的拉扯中,劃分好厄爾的使用權。
但外派後的升遷,就不僅僅是靠任務功績了,把厄爾分出去,或許也能有更大的作用。想到老主教的安慰和指示,以及自己對厄爾的影響力,對于和麥克西法的談判,維梅爾胸有成竹。
瞅見周圍有人在暗暗打量自己,維梅爾收斂了臉上的情緒,轉過身對着身後的鏡飾,不着痕迹地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再次确保了自己形象的完美無瑕。
這可是舞會,身後一大堆的貴族。
雖然這些貴族裡,隻有少數幾個家族在光明教會裡還有人當權,大部分貴族都隻剩下了房産和土地,是手上拿着錢的肉包子,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往往想認識一些教會的青年才俊,并且用力砸錢,把自己的孩子往教會裡塞。
保持一個好形象,總不會是壞事。
别看他們剛剛連正眼都沒瞧那些見習修士修女們,今晚過後,這些修士修女們在羅斯米亞工作的地方,就會有貴族紳士小姐們來“偶遇”了。
維梅爾和幾個老主教熟知的幾個貴族遠遠打了招呼,便随機挑了了位子坐下,等待着。
10支舞完畢,大廳内的男男女女們也累了,樂隊們吹拉了許久的笛和琴,全身跟水裡撈出來似的,滿臉都是汗。
亞瑟三世和幾位主教從二樓一齊下來,大廳即可靜了下來,衆人剛剛急促的呼吸聲都強行克制拉長了起來。
安東尼主教走到教皇剛剛坐的椅子前,他将代替教皇來做今晚的表彰和祈福。接過小修士手裡的木軸卷軸,安東尼拉開,宣讀起來。
每念完一個名字後,後面都會有一句這個人的評語。每年的評語都一樣,隻是不同的評語暗自标明了這個人的表彰等級。
一個個修士和騎士走上前來,對安東尼行修士禮或單膝跪下的騎士禮。安東尼一視同仁,将手中的鐵棒在他們兩肩上輕輕一點,并伴随一句咒語。
維梅爾打量着依次上前的人,想象着自己上去時應當已何種姿勢動作,采用哪種表情更為合适。
“洛倫佐·維梅爾!”
聽到自己的名字,維梅爾露出了敲到好處的驚訝表情,旋即又切換為羞赧和自信,挺着腰肢走上前去,立在安東尼主教身前。
“光明神照耀你孩子,你為他帶去榮光。”這是今晚的最高評價,安東尼冷硬的表情如雪山般滑開,露出一抹親切的微笑,他是知道這個孩子的,“為你驕傲孩子,光明神保佑你。”
維梅爾實時張開嘴巴,矜持又禮貌地露出一抹又驚又喜的笑容。
表彰很快結束,舞會又重新開始。前半場跳了許多舞的夫人小姐換了身衣服,又重回了舞池中央,和上半場優雅的音樂不同,下半場的樂曲更傾向于奔放和熱情,換了許多羅斯米亞的民間小調進來。
對舞蹈不感興趣,來交際的先生、夫人們則紛紛開始打聽,到底誰認識剛才受到表彰的哪些青年,希望結識交際一下。
維梅爾找到躲在一旁的麥克西法,像她緻意。
麥克西法笑着與維梅爾碰杯:“祝賀你。”
“蒙您垂青。”維梅爾彎腰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