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昇一下子笑開了。
圍觀的小妹妹不知咂摸出了什麼味兒,隻覺得常律的身後方才幻視出了一條尾巴——像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狐狸。
齊詠是例常會備兩套衣服在店裡以防衣服被弄髒的情況的,他的衣服大多寬寬松松,常昇穿着也毫無壓力。換完衣服拿着毛巾擦頭發的齊詠突然就被常昇一把抓住了手腕。
男人穿着他的衣服,身上是他熟悉的、他家洗滌劑的味道,發梢的水還沒幹,帶着雨的清涼味,手卻不冰,甚至是很暖和,齊詠的手到現在還是冰涼的,被他這樣握着手腕第一反應竟然不是窘迫而是還挺舒服。屬于常昇的氣息就這樣撲面而來,很近,但又保持着一個克制的距離,抓他手的力度也并不大,如果他想掙開,大概輕輕使點勁兒就能辦到。常昇的聲音也尚且克制而冷靜:“小詠,抱歉,今天我們得把這件事情說清楚,要不然我會睡不着覺的。”
齊詠的動作頓在了原地,沉默了一會兒,歎了口氣:“如果我說我其實還沒想清楚,剛剛隻是腦子一時短路,你接受嗎?”
常昇手上力道又輕了一點,表情肉眼可見地失落了一瞬,但很快又笑起來,點頭:“嗯,我接受,謝謝,我很高興,我不着急,可以慢慢追你。”齊詠不知怎麼的,就覺得他這失落有些紮眼,在他松開自己手腕的一瞬反握了上去,低下頭不和他對視: “……反正都短路一次了,腦子進的水還沒幹,短路第二次也沒事。”
常昇一愣:“什麼意思?”
齊詠松開他手腕,站起身往外走:“聽不懂就算了。”沒走兩步,被人從身後一把摟住了,常昇的呼吸撲在他耳邊:“聽懂了聽懂了!”
齊詠掙了兩下:“聽懂就聽懂了,放開我,我差不多要下去關店了。”
常昇卻沒聽,在他耳邊低聲問:“小詠,你冷嗎?”齊詠覺得耳邊被他的氣息撲得熱氣一團,聲音有些緊起來:“不、不冷。”
“真的嗎?可是你的手還是冰的。” 常昇把他整個人包在自己懷裡,低頭去啄他耳朵,“隻有耳朵是熱的。”
齊詠“嘶”了一聲,瞬間像隻炸毛的貓咪一腳踩在他腳上:“常昇!”
“好好好,”常昇馬上放開他,一臉無辜,“走吧,關店。”
齊詠氣呼呼地就在他前面下去了,常昇看着他氣勢洶洶往下沖的身影,笑得直不起腰。
聽完故事的兩個小姑娘皆是一臉複雜到不知道說什麼的表情,常昇撚了一個泡芙塞到嘴裡:“怎麼?不浪漫嗎?”
完全不啊,小馮痛心疾首,捂心長歎:“店長啊店長,你是不是被迷了心竅啊!心疼男人倒黴一輩子你聽過沒有啊!”
小蔣卻捧心口:“啊不甜嗎?我覺得蠻甜的啊。”
齊詠邊往櫃台裡放最新做出來的小蛋糕邊目不轉睛道: “說得對小馮,心疼男人倒黴一輩子,所以你們一定不要腦子進這種水。”“所以最後為啥還是定了雙十一啊,這不也不是在雙十一在一起的嘛。”
齊詠放蛋糕的動作一頓,随口答:“好記。”說完就轉身回廚房了,常昇低頭喝了一口茶,覺得一下子暖到了心裡。
這确實是齊詠提議的。
這種小心思很好懂,齊詠心疼他,不願意讓他在每個紀念日都想到不愉快的事,所以選了這個荒誕而快樂的日期。
其實連齊詠自己都不是很懂當時的自己為什麼就這麼沖動,但他也不想多去想了。
成年人嘛,腦子空白地想談一場不合邏輯的戀愛又怎麼了。
進水就進水了吧,到今天這不也沒幹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