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安跟随她的視線來到了窗戶面的反光，眼見玻璃投射的反光處，與現在的畫面卻截然相反了起來。

等等……到底誰死了！

他也有着她同樣的疑惑。

究竟哪個才是真的。

他平靜的表情下，内心的海浪依然激烈的翻湧着。

“黛娃！”艾蕾拉眼見面前的少女沒反應，連忙蹲下身按緊着她的雙肩，試圖喚醒着她。

從尤安的視線下，在她按住少女肩的那一瞬，出現了昔日印象中伊琳學姐的背影。

這是現在被困在幻境空間中，真正的伊琳學姐。

或者說是黛娃學姐。

“你們都發現了。”

現在的黛娃轉過身，紅色眼眸緊緊盯視艾蕾拉，她很平靜很平靜的開口。

艾蕾拉被盯得有點不從容起來，她再次問着：“那學長學姐他們知道嗎？安妮莎老師知道嗎？”

黛娃搖了搖頭。

三年級不是有一場有關惑靈的比賽嗎？會映射參賽者恐懼的内心，揭露他們痛苦的經曆。

看着艾蕾拉和尤安的疑慮，她再次開口：“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惑靈那段就像你們還沒有發現的那時候一樣。”

隊友們隻會看到伊琳殺了黛娃的畫面。

“那也是我記憶深處希望的畫面，也是虛構的畫面———”黛娃繼續悲哀地說着，“我多麼希望死的那個人是我，而不是伊琳，伊琳明明比我更有天賦，也更是母親和安妮莎老師最給予厚望的……”

尤安和艾蕾拉都在安靜傾聽。

“伊琳她很好，對我來說就像一個小太陽，她是那麼璀璨，那麼耀眼！是我斷送了她本該美好的未來前程！我，是一名壞姐姐！”

“我能彌補的事情就是為伊琳去做她一直想做的，世人都會知道哥倫斯聖希亞都的名人冒險者，安妮莎老師最愛的學生，伊琳·莫蘭娜，這就是我能做到的。”

已經聽完了黛娃的陳述了。

“黛娃學姐，不是這樣想的。”眼見黛娃有點執着，艾蕾拉輕聲勸解着，“你們誰都沒有錯！”

“不！學妹……”

“黛娃！”

遠處傳來了帕薩羅的聲音打斷了這場對話，兩人都驚訝地回頭看向門口處，那位幼年的帕薩羅。

他黃色的貓眼看向那雙紅色眼眸，就好像真的看到了成年的黛娃一樣。

又或者說……

“帕薩羅學長，你也在這片幻境空間内嗎？”尤安說着。

果然，等尤安發現後，在抱着黛娃的艾蕾拉視線的一瞬，他也變回了現在的帕薩羅。

看來跟他們一樣，帕薩羅和黛娃也是被困在同一個幻境空間。

“嗯。”帕薩羅回應完尤安，繼續看向黛娃，眼裡滿是疲憊與茫然。

“帕薩羅，你父親的事情，我很抱歉。”黛娃愧疚到不敢看着他的眼睛，兩隻兔耳熟悉的慫拉下來，就像小時候性格内向的她一樣。

“你跟我都盡力了。”帕薩羅語氣很輕很軟，他的眼中泛起了一些淚光，輕咬了下唇繼續說，“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黛娃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了：“為什麼不以黛娃·莫蘭娜的身份去示人？”

……說出了尤安想說的。

“你可别說什麼，是伊琳想做你就替她去做的話！”帕薩羅難得嚴厲，也沒有往日的花心大條，“你這樣做不僅對你不公平，對伊琳更是不公平！”

“帕薩羅，你——”

“你根本就是在侮辱伊琳和你自己知道嗎？黛娃！”

帕薩羅嚴聲再次堵住了黛娃想說話的嘴。

“伊琳死了就讓她安安靜靜死了就好，你卻拿着她的名字去掩蓋抹除你的存在，享受着她名字所帶來的一切，所以你的做法根本就侮辱你和你妹妹伊琳。”帕薩羅的聲音從剛剛嚴厲很快又柔軟了下來，“伊琳如果在世，她也不希望她姐姐拿着她的名字，去享受什麼所謂的名譽然後再抹除自己的存在吧？”

黛娃沒有說話。

艾蕾拉也頓了一下，她完全不想思考，選擇了沉默。

“接納自己就真的很難嗎？”

“就是很難啊！帕薩羅。”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