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的時候,席檐是非常害怕一個人的,他害怕周圍的安靜,害怕腦海中幻想中的怪異,也害怕格格不入的孤身一人。但是後來,他開始享受一個人,一個人上下班,一個人追劇吃飯,一個人靜靜坐在房間裡感受着片刻的安甯。
可是當他現在再一次一個人安靜的坐在房間裡的時候,卻沒了之前的遊刃有餘,他又開始懼怕一個人,他開始不停的幻想,并且無法停下來,直到他聽到隔壁房間門被打開的聲音。
一瞬間,對世界的感知迅速回歸。席檐從小沙發上快速起身拉開門,就看見祁庭也朝他的方向看來。
已經是晚上了,但是因為沒有人開燈,整個别墅裡漆黑一片,路邊的燈帶來微弱的光,能讓兩人在黑暗中看見彼此的眼睛。
“你醒了。”
在安靜對視下,席檐握着門把手的手不自覺緊了緊,他在借此緩解自己的緊張和不安,努力用最正常的語氣說:“你想吃什麼?劉媽昨天就請假走了,我們點外賣吧,還是你想在外面吃。”
沒有人知道将近一整個白天的時間,祁庭在房間裡究竟在做什麼,而祁庭似乎也沒有分享的想法。他很小就習慣了把痛苦打碎咬着牙咽下,久而久之,習慣成自然。所以他用很平常的語氣說:“點外賣吧,對了,我記得你前兩天是不是下單買了一個遊戲機?”
那是席檐從來沒有玩過遊戲機,心生好奇,便用祁庭給他開的親屬卡買了。祁庭給他開親屬卡的那天最平常不過,席檐甚至不知道祁庭為什麼要給他開親屬卡,明明已經給了他一張卡了。但是祁庭知道,那張卡适合在現下消費,但是根據他的觀察,席檐沒有這種消費習慣,所以他才給人開了親屬卡。
但是開了親屬卡,裡面被劃走的錢也寥寥無幾,最常見的就是十幾塊錢兩杯的奶茶,隻有那個遊戲機超過了四位數。祁庭驚訝席檐這麼一個守财奴居然舍得花這麼多錢,所以順勢看了一眼。
“嗯。”
席檐不知道祁庭為什麼會突然問這個,但總歸是讓他安心了一些:“明天就能送到,你想玩嗎?是雙人手柄,明天周末,我們可以一起玩。”
祁庭說:“好啊。”
說完,他打開門徹底從房間裡出來,自然的走過來牽住席檐的手朝樓下走:“我很久沒有玩過這種遊戲了,說不定我明天還可以教教你。”
席檐被逗笑了,勝負欲也自然而然的起來:“你别瞧不起人,說不定還得我教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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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快遞員就如約把快遞送上門。
昨天兩個人是在同一張床上睡着的,所以快遞員的電話一響,就把兩個人同時叫起來,等席檐把快遞拿回來的時候,祁庭也跟着下了樓。席檐習慣在地磚上把快遞拆開,然後把手柄說明書全放在地毯上,盤腿招呼席檐和他一起坐下:“快看看,怎麼玩?”
祁庭翻了翻說明書,很快就把簡單的操作方法告訴席檐,問:“現在開始?”
這個語氣實在是太挑釁了。
席檐暗暗較着勁兒:“急什麼,我們先去洗漱,正好我買了一款特别特别難得遊戲,你完了!”
不知道是遊戲的吸引力大,還是pk的吸引力大,總之兩個人都用比平常洗漱更快的時間收拾完,齊齊坐在地毯上。為了保證兩人能在同一起跑線上,席檐挑了一個特别吃操作的遊戲,還專門祁庭以前玩過沒有,得到否認的答案後這才安心下來。
但是結果依然不盡如人意。明明兩個人都是遊戲的新玩家,最開始席檐還能超過祁庭,但随着遊戲的進行,祁庭對遊戲操作的越發熟練。到了遊戲後期,席檐幾乎是被壓着打。
“啊啊啊你别打我!”
“祁庭你完了,看我無敵流星錘!”
“又死了?不行不行,重來!”
“那是我的傷害,祁庭你不許吃!”
“又死了??”
玩到現在,一共打了十把遊戲,祁庭就赢了八把,而他好不容易赢得兩把裡,其中一把還是因為故意轉移祁庭的注意力才赢得。
這個時候,席檐終于知道為什麼在大學宿舍裡,舍友一個遊戲能打一天。把把輸的痛苦實在是太上頭了,腦海中“我下一把必赢”簡直和興奮劑一樣。席檐盤腿坐着有些累,他利索的換了個姿勢,雄赳赳氣昂昂道:“我們再來,我今天非要赢過你!”
幸好運氣也不是一直偏向祁庭的。越玩到後面,席檐也越來越能找到訣竅,但這也僅能祁庭勉強打個平手,不過相比早上輸的一敗塗地的模樣實在是好太多了。玩到最後,是席檐的眼睛先舉了白旗。
外面的天又在不知不覺中黑了下來。
“不玩了不玩了,太累了。”
席檐把手柄往旁邊一放,便毫不客氣的撲進祁庭的懷裡在他身上上下其手:“你居然一點兒水都不放!我生氣了,你要補償我!”
席檐嘴上說着生氣,但動作分明是在撒嬌。
祁庭也任由他在自己身上作亂,靠在沙發上懷裡的人亂撲騰,看了一會兒,他握住席檐的手腕,制止了他的動作。席檐因為一隻手沒了支撐,被迫朝着祁庭的方向靠去,他警惕道:“你要幹什麼?”
“你不是讓我補償你嗎?”
祁庭輕輕一扯,席檐就直接趴在了他身上,于是他順勢低頭在席檐的額頭上親了一下,問:“這樣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