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檐一生中做過三個承諾。第一個，是他在讀書之前，像孤兒院的院長、資助他的大人承諾，他一定會好好讀書，好好回報他們、回報社會的。第二個，他在一切都不明的情況下，答應系統一定會拯救這位即将步入歧途的霸總。第三個，是他自以為是的答應祁庭，好好過一場隻有兩人的水中月鏡中花。

前一個承諾實現了，但是後面兩個他都沒有做到。

就像是老天在懲罰他的貪心，懲罰他的既要又要，懲罰他既不想改變祁庭，又想和祁庭像普通人一樣生活着。

可是席檐并沒有從中吸取教訓，他本來應該是一個聰明的人。

他在短暫的幻境中嘗到了甜頭，就不願意再清醒過來，尤其是當祁庭用無可奈何又那樣縱容他的目光看着他的時候。

席檐緊緊抓着門把手，再一次生出了貪的欲念，用很不甘心的聲音說：“我可以反悔嗎？”

祁庭站在他身後很輕的歎了一口氣，沒有說别的，隻是叫他的名字。

“席檐。”

那一下，席檐就知道自己無法拒絕祁庭的所有請求。

-

“第一件事，過往九十九次，我都記得。”

“穿書局的系統并沒有告訴我具體的劇情，隻是說，因為我的人生軌迹很慘，所以出于人道主義，它們會讓我記住發生的一切，希望我的觀念能在漫長的回檔中而改變。”

“第二件事，我父母是被王棟害死的，我要為他們報仇。”

“他看中我父母建立的公司，派了一個女人來，想利用美人計讓我父母吵架，但是沒有得逞，于是他們又借着交好的名義，送給我父親一個非常肥的項目，後來項目暴雷，公司損失了不少錢。但是他仍然覺得不夠，又派人編造了公司醜聞，在公司股價暴跌的時候，迅速買入抛售。一連串手段來的太密集，我父母還沒來得及反應就陷入了破産危機。最後，他又派人不知道和我父母說了什麼，我母親跳了樓，我父親帶着我離開的時候出車禍去世了，我被他提前準備好的人救走，改名換姓成了孤兒。”

“我停不下來的，從七歲開始，我的執念就是複仇。”

席檐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房間的，他坐在小沙發上，沉默的看着天上的星星，完全沒有之前跳脫的模樣。

因為這才是他的本性。

他的性格一直都不是歡快的，他是沉默的，孤寂的。隻是因為知道了祁庭的過往，知道了祁庭父母的死因後，他開始笨拙的學習搞笑，希望能讓祁庭開心一些，可是依然沒有用。

沒關系。

無論祁庭最後做出什麼選擇，他依然會支持他，大不了……大不了他就等着他，總能等到以後的。

他依舊在自欺欺人的想着。

所以到第二天的時候。

一夜沒睡的席檐又恢複了之前的模樣，極有興緻的去廚房頂替劉媽的位置坐了一份愛心早餐給祁庭。

祁庭看了他一眼，在确認席檐沒什麼異常後，說：“以後不要早起做這些了，多休息一會兒。”

“沒事，我等會兒可以睡個回籠覺。”

說出來後。席檐才發現邁出這一步好像也沒有那麼難。把話全部說開後，并沒有他想象中的怪異感，反而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隻要忘記結果。

席檐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下，想起被抓的那個人，道：“現在人已經抓住了，供出來是遲早的事，你證據都找好了嗎？”

“差不多了，還有一些我不方便動手。”

祁庭沒有隐瞞：“我給警方透了底，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出結果。”

席檐點點頭，看着祁庭吃完飯，收拾好，目送他走到玄關處的時候，祁庭轉身，問他：“抱一下？”

席檐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唇笑了下，但卻很誠實的跑過去撲進去，他狠狠吸着祁庭身上的味道，說：“端午節已經過去了，但是我想和你過一起，我們今晚吃粽子吧。”

祁庭說：“好。”

然後又抱了一會兒，才松開手，拍拍席檐的頭，留下一句“我上班去了”就轉身離開。

席檐就眼巴巴的站在門口，看着祁庭上了車離開。才轉身嘴甜的去叫劉媽教他包粽子，包到一半的時候，祁庭每日給他叫的小蛋糕送上門來。席檐照例把蛋糕打開和劉媽一起分享。

“你這孩子，什麼都想着我。”

劉媽一邊撈米一邊合粽子葉，然後被席檐拿着叉子喂了一口：“我年紀大了，不愛吃，你多吃點兒就行，你看你瘦的。”

“诶呀，哪有人會不喜歡吃蛋糕。”席檐給自己也塞了一口，含糊道：“沒有人會不喜歡甜的東西，吃點兒甜的，日子都過得是甜的。”

兩人有說有笑的把蛋糕吃完，然後把最後兩個粽子包好，開始放鍋裡煮，劉媽見他守在廚房門口有些着急的樣子，笑道：“煮粽子要好幾個小時呢，别等了，休息一會兒。”

于是席檐又溜溜達達的回了客廳，開始在手機上研究老虎蛋糕的做法，等他研究完，外面的天也黑了，而屋裡已經飄起了粽子的香味。他走過去，劉媽已經把火關了，見他進來，道：“等一會兒過一下水就能吃了，正好那個時候祁總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