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因為在那次肯德基店?錢聖夏搖搖頭走話又說出來,其實李景浩那天,什麼都沒有對她做。
他隻是坐在那裡,和妹妹一起吃肯德基。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要那樣做,好像就這麼說出口了。……哈,一開始我隻覺得老師說的話很煩人,我不想聽,她還說了我開學的時候做的演講,我在新生代表做的演講……我覺得換一個人說都是一樣,因為稿子都是一樣的,話都是一樣的。”
眼睛,淡漠的、如水的眼睛,被打撈起來發現隻是從手縫中溜走,過會又要幹掉的水。
錢聖夏看着他,黑色的扁框眼鏡蓋住他高挺的鼻梁,鏡片背面的眼睛散發着亮光,像黑幕中的月亮。她能想象,這個經常被頒發獎狀的“好學生”是有多麼的萬衆矚目。
被看見,被需要,被崇拜。
是她之前不想要的,現在卻甘之如饴的。但即便是這樣,不代表她不能重新擁有。
“那這樣說,如果全班第一不是我,你也會對那個第一這麼說嗎?”李景浩咳了聲,自己把自己打斷了,“說這麼多……真心話?”
“……不知道,”錢聖夏皺着眉,看着他,坐在操場一邊的觀衆席上,“也許會,也許不會。”
“那幸好你遇到的是我。”
“嗯?”
“因為,錢聖夏,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李景浩的神情很認真,他握着拳的手伸了過來,“所以去做吧。”
“你就算不說,我也會做的。”
錢聖夏把手伸了過來,兩隻手碰撞在一起。她是個慣會聯想的人,這一刻她想到了卡丁車,“砰”的一聲,車撞在了一起,她們也猛地靠在了一起。
“我還真怕你說我莫名其妙,在班上那麼多人面前說那些中二病的話。”
李景浩說:“怎麼會?”
“不是,你不覺得這麼宣誓不尴尬嗎?”
李景浩笑了聲,“哦,也許呢。”
“所以你是真的覺得尴尬吧!”
*
“錢聖夏,你真是轉性了?你那些小說全都不看了?”
錢聖夏從一堆卷子裡擡起頭,眼睛失焦地看着來聊八卦的王彤,“我都鎖回家了,你要看?”
“我才不看。”王彤又補了句,“你之前那些我也從來不看。”
“那不就好了。”
突然,錢聖夏的同桌從另一個科目的試卷裡猛地擡起頭,“什麼小說?”
“一本古言,講的是女主怎麼從現代神醫穿越到古代成為一代太後的,中間還與三個男主相愛相殺……你要不要看?”
“看啊看啊,我要看。”
王彤拿着手比着她倆,“你倆确定?”
她看着這明明嘴上在說話,手卻半點沒放下來的兩人,重重地搖了搖頭,一個人去上洗手間了。
而錢聖夏和同桌這下子是徹底聊起來了,她說出了每一個朋友熟悉之後的經典台詞:
“小錢,我之前怎麼會覺得你高冷呢?看你看那些小說我饞得要死,但我都不敢問你借來看。”
“來啊,沒事的啊,你們要問我都會借的。”錢聖夏笑了下,眼睛還是沒從試卷擡起頭,“诶我就說呢,怪不得沒人問過我借小說。是覺得我太高冷了嗎?——”
“但我覺得你也很高冷哇?”
同桌放下筆,在桌上劃出啪的一聲。
錢聖夏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我之前到底是為什麼覺得你高冷啊啊啊啊——太可愛了……”說罷她捂着臉仰天大喊,“錢聖夏怎麼可以這麼可愛。”
錢聖夏:“嘿嘿。”
“不過,我很好奇一件事情诶。”
“什麼事呀?”
同桌的視線不再從錢聖夏的面容中移開,她帶着些許八卦的色彩,靜靜地說:“你為什麼,一定要争過李景浩?”
“诶……”
“是不是很多人都問過了?”
“這倒不是,但是我很好奇為什麼都會這麼問我。”錢聖夏說:“啊,沒什麼原因啦,因為他是我們班成績最好的呀。我如果想在全校出名,肯定就得先在班裡出名呀哈哈哈哈。”
“哦哦,原來是這樣。”同桌摸着下巴說着。
錢聖夏說:“你覺得我因為什麼?”她是真的想不出來。
同桌點點頭,又搖搖頭,她幹脆靠了過來。
錢聖夏的心裡必定裝了一個會警報的炸彈,她總感覺同桌說的東西會超乎她的想象,但她又貪心地想知道,想知道。
“什麼?”
錢聖夏輕輕扇動着嘴唇。
同桌在錢聖夏的耳邊悄悄說道:“我們都以為你是因為他妹妹的事情搞針對。”
“啊?什麼針對,什麼妹妹?”
錢聖夏震驚的語氣格外突然,驚得同桌趕緊把她拉到一邊,做了幾個噓的動作。
“……對不起。”
同桌好奇地挑眉,“你真不知道?李景浩的妹妹是孤獨症,我們班都傳遍了,你不知道?”
“……孤獨症,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