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靜的眼神不再像剛才那麼果敢了。
“你放心,此次觐見不會有太多需要你做的事,有什麼答什麼,說出真相即可。”她安撫道。
“真相?”陶靜有些疑惑。
謝知绯再次左右張望,确定無人在意此處,壓低了聲音在陶靜耳邊輕輕說:“他那處宅子,不僅藏了金銀珠寶,更是私鑄貨币的場所。”
陶靜的眼神震顫,顯然沒想到是如此大罪,舉報私鑄貨币可不是一般人有勇氣去做的,稍有不慎便有牽連自身的可能性,而這樣的大罪,幾乎是要株連全家的。
謝知绯知道她在害怕什麼,除了自己,她還有孩子,這種罪,說不定自己家人都會被株連,所以害怕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但是嘛,謝知绯一手抱着狐狸一手揉着狐狸毛心想,陶靜退無可退了,這是唯一一條路,如果她不做,等被發現的那刻,才真是插翅難飛。
果然,陶靜思考了片刻又堅決道:“我做!”
她交代了三日後陶靜的身份,可能會遇到的問題,以及整個事情如何說更真實。
陶靜一一應了。
最後謝知绯還是有點不放心,她又确定了一遍:“此去可沒有回頭路。”
陶靜那張經常惶恐不安的臉上浮現一絲笑容。“我比誰都明白。”
·
回去的路上,謝知绯高興地抱着狐狸想親一口,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默默放下小狐狸,崔決的視線也落在她臉上。
“哈哈,今天真是高興。”她尴尬笑笑,小狐狸卻醒了,沖着她的臉就舔了一口。
謝知绯握住它的嘴筒子。
“師尊,您見過皇帝嗎?”她得為過幾天的事情做準備了。
“嗯。”崔決點頭。
“都什麼樣啊?會不會一不高興把我拉出去砍了。”謝知绯對皇帝的印象還停留在影視劇中的那些殘暴皇帝。
“會。”崔決一本正經地回答。
“什麼?”謝知绯停住了腳步,“真的嗎?我這個身體也會被傷害到嗎?”她不怕死,但是實在怕疼。
崔決的唇邊帶了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你騙我呢!”謝知绯反應過來了,真沒想到崔決這種人居然還會開玩笑,“呵呵,師尊還挺幽默。”她冷嘲熱諷道。
“王朝天子,你看不到紅線。”崔決又在一旁涼涼補充道。
“什麼???這麼重要的消息你居然才告訴我?”謝知绯整個人都懵了,她已經預見到自己因為說不出來什麼有用的信息被拉出去砍頭的畫面了。
“我能看到。”崔決轉身看了一眼謝知绯。
謝知绯又開始用唇語罵人了,天殺的,話少就算了,一開口真是讓人想掐死他。
她放下狐狸,慫恿道:“你,去咬他一口。”
本來是開玩笑的,她老愛這麼逗貓逗狗。但是她忘了,小狐狸聽得懂話。
它沖上去就是一口咬在了崔決的大腿上。
崔決沒有實體,當然不會受傷,但是一時間三個人不人神不神妖不妖的東西都有些沉默。
一種難以言喻的尴尬在三個人中間蔓延。
謝知绯覺得尴尬是因為她覺得小狐狸有時候是人有時候是動物,總覺得讓人去咬人怪怪的,更何況咬的是她師尊。
小狐狸的尴尬大概也是如此,因為幾乎沒什麼記憶,身體是狐狸的狀态有時候就會把自己當動物,但是清醒了又會覺得很别扭。
崔決其實不尴尬,因為他直接一手掐住了小狐狸的脖子。
“師尊!!!”謝知绯沖上去就抱住了狐狸。“是我開玩笑的!您别生氣!我知錯了!”
崔決冷不丁放開了狐狸,一言未發大步離開了。
有那麼一瞬間,謝知绯覺得崔決是想掐死小狐狸的,那種殺意即使站得很遠也感覺得出來。但是謝知绯覺得更奇怪的是,她覺得崔決不是因為小狐狸而起了怒氣,仿佛很久之前,他曾經非常厭惡狐狸。
神可以殺人嗎?她腦海中忽然出現這個問題。
不論如何,她不打算追問下去,也不敢再開這種玩笑,她覺得小狐狸的身份要一直隐瞞下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