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搖了搖頭。
“你的意思是,月老管牽紅線,你管斷紅線?”她皺着眉懷疑一切,“這世界上的怨侶那麼多!!怎麼可能斷得過來?”聽上去這個神使就像是神明的苦力,加班加班,活着加班,成神了還得加班?
“不是所有惡緣都會成冤纏。”他冷靜地補充着,微涼的語氣似乎昭示着耐心告罄。
“噢,那也不是重點,雖然我确實在現實中幫着處理很多離婚案子,但是閻王爺沒必要來找我吧?我還沒到獨立接案子的地步啊,缺人你們找大律師啊!”
謝知绯瞪着一雙内雙的杏眼,連日睡不好,眼皮有些腫,眼角微微上揚的雙眼皮此刻更明顯了。
“你沒紅線,而且你有解冤纏的執念。”白衣男子的白绫微微向她腳踝的方向,明明此刻是看不見的,謝知绯卻總覺得那雙眼睛在透過白绫凝視她。
她看了看腳踝,意識到他說的紅線是月老的紅線,她嘴微張做出個小o的形狀:“怪不得我從小到大都沒人追。”
若說美豔,謝知绯絕對算不上。圓圓的杏眼總是透露着澄澈之感,眉色淺淺,不笑的時候總是顯得很呆,因為常年熬夜,血氣不足讓她的唇色很淡,但是她無疑是美的,是堅韌的,帶着生命力的美。
面前的白衣男子許久沒有搭話,白绫透出的視線似乎落在她的臉上,像在審視。
“咳,”謝知绯意識到自己跑題了,“我還是不想死,有沒有什麼别的辦法啊?”
雖然她現實中确實是不如意的,但是她從沒想過結束自己的生命,憑什麼要把喜歡的世界讓給那些她讨厭的人,尤其想到了她父親和那個小三,去他們的,她就想痛痛快快地活着,活出個名堂。
“沒有。”他的字越說越少,顯然是很不耐。
謝知绯才不管,她開始讨價還價:“那起碼給我個好處,不然我憑什麼做神使?”
“你想不想解你母親的冤纏?”白衣男略微思考,從她的生平中找出了她想要的東西。
“你說什麼!”謝知绯一把上去拽住了他的袖子。
謝知绯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在打離婚官司,因為财産分割的問題,官司打得不容易,拖了很久,她媽媽徐霏在離婚的前幾年被耗盡了心力,而她父親争奪她的撫養權隻是為了讓她媽媽難受。
謝知绯永遠忘不了那天,她被關在小小的屋子裡,她爸爸帶着那個女人站在她門前:“知绯,爸爸今天有事,不論遇到什麼聲音都不要開門,知道了嗎?”
她在那個屋子裡憋了很久,幾次想上廁所但是打不開房間的門——為了讓她沒有開大門的機會,他們将她鎖在了屋子裡。
她險些尿褲子,最後還是沒憋住。
就這樣錯過了跟媽媽最後一次可能逃跑的機會。
很多年後,她還能回想起來,當時似乎有人在門外敲門,但是她太難受了,當時隻想着不然先睡一覺,可能睡一覺家裡就有人了。敲門聲又模糊起來,仿佛隻是夢裡的聲音。
那之後很多年她沒能聽過母親的消息,謝家帶着她搬走了,斷絕了她所有找到媽媽的可能,總是有親戚在給她洗腦說媽媽是跟人跑了。
她不相信。
而這個問題她媽媽沒能回答她,因為成年後的謝知绯,隻找到了母親的墓碑。
男子低下頭看着她因為用力微微發白的手“過去與未來同時存在,曆史與現實同時發生。”隔着白绫,他再一次望向她“你可以改變過去,和她過完這一生。”
謝知绯的呼吸凝固了,她想起那個停在墓碑上的笑靥,想起童年門外模糊的敲門聲。如果這是夢,那她最好一直不要醒。
“我要怎麼做?”她聽見自己顫抖的聲音。
“拜我為師,”他平靜的望向她,“吾名崔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