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内空氣陡然冷了下來。

不過是一瞬間的殺意，祖歐都背脊發涼雙腿發軟，渾身冷汗淋漓。

下一瞬，來自宿黎的殺意褪去，那把血屠戮砍刀逼到眼前，冰涼嗜血刀刃正正好指在喉結，稍稍一蠕動就會被劃破。

“把你的手拿開，臭狐狸。”屠嬌嬌聲音尖細，惡狠狠到，“竟敢傷害上校？”

“……”

祖歐微微往後移了一點，終于能顫聲說話，勉力維持笑意：“小家夥，這不是傷害，這是愛。”

“……什麼愛？”

屠嬌嬌不理解，她隻接收到宿黎濃烈殺意，作為最忠心的打手，小兔子稍稍一擡手就能殺死眼前人。

“愛是心動。”

祖歐右手放在胸前，感受自己的心跳，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依舊熱切猛烈：“是想與您自由飛翔，潇灑一生，遠離這塵俗追尋熱烈……是想跟您一直一直在一起，永遠不别離。”

小兔子鮮紅瞳仁劃過一瞬光芒。

夜莺也頭皮發麻，他忍不住看向宿黎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剛才殺意不過一瞬間上校就放下了，難道……

他有些緊張地咽了口唾沫。

下一刻，宿黎的聲音徹底打破表面平靜，她說：“祖歐，你發什麼瘋。”

黑市走私犯的嘴向來拐彎抹角，謊言與欺騙隻是交易中的小點心。

祖歐神色淡了下來，似乎是有些懊惱，他緩緩跪下另一條腿，對天發誓：“我對您的心意千真萬确，無一謊言。”

“上次我就與您提議過，您真的不适合困在國家體系裡，宿黎。您是自由翺翔的雌鷹，卻被醜陋鎖鍊攀附困鎖，着實令我無比心疼。”

祖歐哀歎：“您為什麼不能聽聽我的提議，試試另一種人生呢？要是一時間無法接受我也沒關系，您可以自己嘗試我所在世界的美妙，或許未來有那麼一刻，我們能再次相遇，迎來全新的怦然心動。”

宿黎就這麼聽他花言巧語，直到祖歐嘴巴都說幹，才冷着臉開口：“說完了？”

祖歐攤手：“您要是還不接受，我也沒辦法逼您。”

宿黎點頭：“這次是我們最後一次交易，還想活命未來不要試圖找我。”

聞言祖歐一躍而起，臉色格外難看：“……宿黎！就算我表白失敗，也沒必要撕破臉不做生意……”

“下一次生意你一定會背叛我。”宿黎淡淡抿過茶杯，“就像這次。”

“……”

祖歐臉色瞬間刷白，好不容易穩住後，才不可置信地反應過來：“我跟您表白……是背叛？”

“是。”

宿黎第一次在祖歐面前升起宿上校的氣場，強大威壓讓他根本喘不過氣：“愛是最瘋狂的背叛。”

“您真是……什麼歪理。”祖歐扶額，忽然從記憶裡各種雜七雜八的信息中挖出一角，苦笑道，“怪不得當年龍烨的圖騰都困不住您，能堅定這樣歪理的心真是絲毫裂縫都不會有。”

宿黎淡淡瞥過他：“當年你因貪欲被黃金鄉圖騰捕捉，我救你隻是因為接下來行動有用，交易報酬是你的命。”

祖歐鼻尖聳動，狐狸面具毛茸茸的臉顯得格外可憐。

“你擅自在純粹交易關系夾雜所謂的愛，不是背叛是什麼。”

宿黎招呼夜莺坐到自己身邊，暗中波紋流轉，貼身長城圖騰擴大，将幾人罩入在内。

祖歐還跪在地上，滿是失落，黑市走私犯第一次啞口無言，不是說不出話辯駁，而是所有辯駁對于宿黎而言……沒有用。

這個女人天生鐵石心腸說一不二，她認定的目标一定會去達成，她判定的結論根本無法更改，除非……

祖歐眼底閃爍過詭異神色，被深深低垂的腦袋和狐狸面具遮擋。

忽然，包間外傳來聲響，衆人側目看去，舉行這場私人拍賣會的VIP顧客已然抵達，一張青蛇面具遮住面部，唯獨那雙深邃奇異的眼眸裸露在外，透過包間單面玻璃，似乎在看裡面的顧客們。

“拍賣開始，你起來坐罷。”

最後一場交易，宿黎撕破臉也不代表立即要這人的命，阿瑪尼忍了這麼多年才發大瘋，她也能随手捏死對方。現在宿黎的注意力都被外面那賣蟲子的家夥完全吸引，眯着眼透過單面玻璃看向外邊。

聽着好似有所緩和，但精通人心的祖歐知曉，自己已然被徹底隔閡在外。

他走到酒櫃随便拿了瓶灌滿杯子，坐在夜莺原本的位置悶頭苦喝。

“歡迎來到秘密聚會。”

青蛇面具之人聲音甜美，竟然是個女孩，宿黎微微挑眉，視線緊盯那抹不胖不瘦大衆種族身材的身影。

忽然，女孩悠悠側過身，剛剛好好正對她們的包間，而那雙眼睛也正巧隔着玻璃與宿黎對視。

“各位好。”

女孩露出笑容，一字一頓，婉轉聲線帶着戲谑，仿佛就是朝着自己打招呼。

宿黎徹底收斂起表情，放下茶杯。

“本款産品效用各位知曉，由于某些事件，目前十分緊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