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黎。”背後芸姜又打開了門，清澈眼眸在夜色下格外靈動，“您剛才說最後什麼？”
“……沒什麼，動作輕點就行。”
*
白天。
難得沉沉睡了幾個小時好覺，宿黎從床上慢悠悠爬起，簡單洗漱後打着哈欠走出房門。
忽然，她動作頓住，唯獨鼻尖微微聳動：“……茶？”
走下樓梯，芸姜不知在餐廳廚房搗鼓了多久，一席圍裙挎在腰間，動作無聲輕柔，愣是一點聲音沒發出來便做出早餐以及一壺熱茶。
宿黎瞥過廚房玻璃隔斷加封的隔音棉，厚實材料品質極好，裡面燒水烹饪的聲音竟沒吵醒自己。
“辛苦。”宿黎無奈按壓太陽穴，桌子上是兩份早餐，“你不必做的。”
芸姜外表看似柔柔弱弱，但内心敏銳細膩，從昨晚短暫對話裡分析出無數信息，不過短短幾小時就掌握拿捏宿上校小技巧。
她眨動眼睛：“這是報答，您要是不讓我做，我會很難受。”
“……”
宿黎無奈，隻好在桌邊坐下，早餐是簡簡單單碳水配肉，精緻擺盤的切片火腿看起來沒那麼倒胃口。
她微微思索了下，還是準備先拿茶，然而芸姜早先一步端起茶壺，笑意盈盈斟滿：“這是我族特色花茶，您嘗嘗？”
聞言，品茶達人宿上校端起茶杯，細細抿過，在芸姜無比期待的神色中颔首：“很不錯。”
“您喜歡就好。”
盡管帶血火腿讓宿黎味同嚼蠟，但花茶确實不錯，整餐下來慢條斯理沒有一絲差錯。可芸姜收拾盤子時，宿黎還是發現她的注意力若有如無落在火腿餐盤。
“你的觀察力很好。”宿黎撐着臉看她，“能成功洞察我心的人很少。”
芸姜手一顫。
宿黎輕笑：“我的意思是，隻在家裡做保姆……很浪費你的才能。”
“有空多出去走走，或許能發現你真心喜愛做的事情。”
芸姜嗯了一聲，抱起東西進廚房收拾。
她動作也很快，不多時就擦幹淨手走出，擡眼便見宿黎站在門口：“您去工作？”
“勉強算。”宿上校身上很多雜事，但這次忽然覺得可以帶上芸姜，“去皇家研究員找你外甥，想一起嗎？”
聽到這話，芸姜眼眸立即閃爍光彩：“我可以去？”
“不是正事，而且你不是沒見過你外甥麼。”
宿黎想起夜裡墓園之行，也不知道芸姜是否知曉她姐姐的無字碑墓地：“夜莺族就剩你們倆人，認識認識多交流一下。”
芸姜連連點頭，馬上收拾好自己跟着出門：“其實那天我們倆也算見過。”
“那不算正式認識。”宿黎啟動飛艇，懶洋洋倚靠椅背，“那是同族共報血仇。”
*
皇家研究院。
夜莺揉着毛茸茸腦袋從休息室起身，簡單收拾完又回到實驗室，在看見人群中那個許久未見身影時，青年小皇子精緻眉間微蹙。
“獵索督？”他聲音極為冷淡，“你怎麼回來了。”
前十七皇子，獵索督人高馬大，典型獅族獸人身材，頭大鬃毛多，平日不愛穿研究院實驗服裝，搖着那華貴衣袍下細細獅尾走來走去。
“這本就是我的實驗室。”獵索督惡狠狠回望，“你算什麼東西，宿黎的狗？”
“怎麼，你對我的人很有意見？”
忽然，一道懶洋洋的聲線插入對話，夜莺與獵索督雙雙側目，隻見宿上校突然莅臨，自家院長與各研究院高層陪在一旁，顯然是視察好一陣子。
宿黎似笑非笑，芸姜緊随其後，強大不羁氣場碾壓全場：“還是說，你對我很有意見？”
獵索督臉色煞白，平日欺軟怕硬隻敢背後蛐蛐人，今天第一次正面對上宿上校，竟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出，渾身僵硬原地手不知望哪放。
“宿上校。”夜莺很自然打招呼，淡色薄唇微勾，“您來了。”
宿黎颔首，首席研究員便開始向她介紹自己研發的項目：“之前跟您說過，我研發生物科技和泛型适用機械。您一路走來應該參觀過針對蟲族而設立的生物實驗室，裡面涵蓋最新種類蟲族感染針對治療藥劑。”
獵索督完全被撇在一邊，宿上校不過兩句話就把這人忘在腦後，專心緻志聆聽首席研究員夜莺介紹産品，背後烏泱泱跟着大批高層領導。
而院長他們也沒給獵索督一丁點注意力，開玩笑，帝國第二大金主軍方勢力頭頭親臨視察，誰管得着沒腦子的前朝遺孤！
“接下來實驗區主要是泛用性機械開發，這批是最新研發項目，主要功能為綜合垃圾回收，實驗室條件回收利用率98%，能耗比1:9。實用特點為可切換為全人力驅動模式，操作簡單、上手難度抵……”
夜莺一一介紹，宿黎發現有些設備兼顧下沉市場，可适用邊境低開發開化地區。
她不着聲色掃過滔滔不絕的首席，夜莺那雙淡色琉璃眼中滿是期奕，以及深藏于底、隻在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野心？
待視察完大半個研究院，宿上校将軍中事務與研究院對接完畢，幾人獲得短暫休息時間。
“找個安靜地方，就芸姜和你。”宿黎吩咐夜莺。
很快，首席研究員便帶領他們來到自己獨立休息間，這地還是前段時間專門給升職後的夜莺空出來的，差點被獵索督強占。
三人落座，其他研究院高層紛紛離去，臨走前，皇家研究院院長與帝國上校短暫寒暄，針對夜莺的問題進行‘和善交流’，最終依照本人意願定下共同就職合作條約。
“我那邊沒多少你的事，想學跟着來就行。”宿黎打發走院長，自顧自開始倒茶，一旁芸姜沒搶過，氣鼓鼓坐在一邊。
宿上校心底暗笑，表面正色：“讓你們倆留下不過光為互相認識，有件事要問——
“獵德是否有第二圖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