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山和栖谷也被留了下來。
江寄舟如夢初醒,想跟上江墅去前邊救駕,可哆嗦着身子路都走不直。孫尚書把他攔住,說他去了也沒用,不如和他待在這裡替皇上保護好太後。
誰也不敢貿然下山,萬一途中遇上刺客就糟了。聽卉兒說刺客并不多,衆人猜測随行的侍衛應該能應付,況且趙尚書他們也在,要真抵擋不住那就是天意如此。
大概是關在大牢時習慣了挨打,傅聿知醒得很快。
睜眼隻看見同樣被綁着的傅濯纓,四下并無人看守,隻隐約聽得到後邊傳來一些交談聲。
殿中的長明燈幫了他大忙。傅聿知小心翼翼挪去燈前,就着燃燒的燭火掙斷了繩子,顧不上被燒痛的手掌先解開了傅濯纓身上的繩索。
他使勁搖晃傅濯纓,不住地輕輕拍打她的臉。隻有把她弄醒兩人才能找機會溜走,不然帶着一個昏迷的人很難全身而退。
“噓!不要說話,在這等我。”
見傅濯纓轉醒,他用氣音囑咐她不要發出聲音,自己悄悄走到後邊查看情況。
剛好看見華滄被打暈的一幕,又聽見莫皇後和那人的約定,說要用肚裡的孩子換華滄的命。傅聿知怕被發現,沒有繼續看下去,回到傅濯纓身邊想辦法逃出去。
那人稱呼莫皇後為公主。
他還住在賢王府時,富豫總把他爹娘曾經在賢王府發生的事情說給他聽。莫皇後的娘曾是梨國公主這事他也不陌生,但莫将軍夫婦和她大哥皆戰死在與梨國的厮殺中,莫皇後又怎會和梨國人牽扯不清。
梨國人真會放過華滄麼,把小皇子要去做什麼?
實在是一時捋不清頭緒,傅聿知不打算插手此事。他和傅濯纓自身難保,也不知是誰要害他,皇上還是皇後?不論是誰下的命令都不能驚動後邊的人,先帶傅濯纓逃走,等見到江墅告訴他這件事就行了。
傅濯纓一點也不害怕,靜靜地等傅聿知吩咐,她信任這個叫了十幾年的大哥,不會讓她出事。
門口有侍衛把守,拿不準他們得到的命令。兩邊的窗戶又被封死,甚至還釘上了木條,就算他變成飛鳥也無濟于事。傅聿知想不通一個求神拜佛的地方,怎會變成困住人的墳場,居然沒有一條路可走。
好好的廟宇又不在修繕期間,無端封死窗戶是為何。
祈福祭天,祭天!
難道今日之行他和傅濯纓就是獻祭的羔羊!
這一切隻能是華滄的主意,那就不能驚動外邊的守衛。可莫皇後和華滄之間又發生了什麼,她是否被梨國人威脅,還是和梨國人合謀。
傅聿知不太清楚宮裡發生的事,壓低了聲音問一旁的傅濯纓,皇上和皇後平時言行有何異常。
傅濯纓一聽就更不怕了,要不是眼下他們還不能被發現已經醒了,早就把宮裡那點故事串成歌謠唱給她哥聽了。
“他們說皇後不忠,皇上不喜歡她,早就不去看她了,那個孩子也不知道是誰的。”
原來還有這麼一檔子事,照這樣說皇上和皇後的關系應該好不了,今日非帶上行動不便的皇後來寺裡,莫非也把莫皇後和這個無辜的孩子當成了祭品。
那莫皇後自己知不知曉這件事,很有可能還被蒙在鼓裡,不然和那個梨國人做什麼交換,居然要管這種人的死活。傅聿知頓時氣得不行,難道在華滄眼中,人命就是草芥,他憑什麼這麼做!
憑他是皇帝,他的話就是聖旨,可倘若他不再是皇帝了。
傅聿知想或許他也可以和梨國人做個交易,不把這件事說出去,華滄交給他來處置。任他們抱走孩子,自己殺了華滄,那就隻能是由江墅做皇帝。
雖然江墅從未和他言明此事,但聞首輔和那些大臣定不會不求回報地幫助舒王府做事,一定是想着将來舒王能夠奪得皇位。
隻要是江墅想得到的,他都會去做。
沒等他想明白去找後邊的兩人,外面突然傳來救火的喊聲,夾雜着莫皇後生産忍耐着的痛呼,傅聿知進退兩難。此時肯定不是和他們談條件的絕佳時機,也不知那人武藝如何,以他現在的功夫,沒有十足的把握能震懾住對方。
女子臨盆亦是過鬼門關,傅濯纓出生時就讓他們娘吃盡了苦頭。傅聿知不願乘人之危過去打擾,了結華滄的計劃隻能暫時擱淺。
殿外的喧鬧足以蓋過殿内的動靜,傅濯纓不禁說:“哥,要不我們把這兩個梨國人供出去,叫他們進來抓人算了,他們也是兩個人,還有一個在生孩子,不見得打得過你。”
“就是因為她在生孩子,如果我們這樣做了,可能就會害别人一屍兩命。”
“那我們該怎麼出去,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火不會燒到我們這裡來吧!”
“應該不會,皇上還在這裡,要是起火的地方離得近,早就忙着逃命了。”
皇上顯然特意交代過外面的人,否則不會發生這樣的大事也不見他們請示。
要是等會兒真燒到這裡也正好能助他們脫困,到時候侍衛們忙着找皇帝,自然顧不上那麼多,他們才能趁亂溜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