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去國台寺,你就跟着我,千萬别随意走動,尤其是不要引起皇上注意。”
江墅一想到皇上安排傅聿知同往,就心神不甯,希望隻是他多心,皇上并沒有為難傅聿知的意思。
皇上還對傅聿知上心,不外乎是對他舒王的敲打,隻要揪出所有藏在府裡的眼線,往後就不必再對他有所保留。
其實傅聿知并未對江墅這些天不冷不熱的言行心生不悅。
在他看來,江墅本就是性子清冷的端方君子,那夜逾矩已是十分難得,若再進一步倒真令人不敢接招。
“我對皇上構不成威脅,他不會拿我怎麼樣,要是利用我做文章,你也不要咬鈎,他覺得無趣就不會抓着不放了。”
“要不我說你得了急病沒法下地,不去算了。”
傅聿知笑笑,還能看見江墅如此孩子氣的一面真是難得。
“哪裡會有這麼巧的事,皇上肯定不會相信。而且我也想見見我妹妹,不知道她在宮裡有沒有受委屈。”
于是江墅就不再勸了,骨肉親情世間最難割舍,不是人人都像他的親人那般冷漠絕情。
“萬事小心。”
前兩日放鶴已經啟程回了白關,傅聿知心中雖不舍亦未說出口,所幸還有傅濯纓需要照顧,他也不算是無事可做。
找個合适的時機,他想和江墅談談從前的事,比如派放鶴去江府盯梢。
之前怕江墅心裡會覺得不舒服才一直沒說,但如今他們也算是坦誠相待過了,江墅應該不會太介意。但就算介意這事也得說,他還想問問浪葉遇害前夜江府有沒有人見過他。除了求助江墅,他沒别的辦法查清浪葉是被誰所害。
“等回來以後我有事想告訴你。”
“何事現在不能說?” 江墅眼角噙着笑意歪頭盯着他看。
“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
傅聿知受不住他這樣對着自己笑,打着哈欠假裝自己困了。眼睛剛閉上,捂着嘴的手便被拿下來,随後就感覺到唇角覆上兩片柔軟。
這下真有點頭暈,上回還能怪酒勁上頭,這次沒有借口了。
門敞開着,不遠處有枕山和栖谷替他們望風,其實不必太擔心會被人發現,但江墅還是忍住了更進一步的動作。
他捏了捏傅聿知的耳垂,朝僵直着身子不敢亂動的人的耳朵裡輕輕地吹了一口氣,果然看到人微微抖了一下。
于是江墅眼底笑意更甚,嘴角也高高翹起,傅聿知和他想的一樣有趣。
“好,我等你告訴我,我不急,反正我們還有很多個明日。”
臨走前江墅本想抱一下傅聿知,但剛才已然做出許多不規矩的事,還是收斂一些,免得今夜兩人都睡不好覺。
栖谷偷偷回望了一眼,隻看見傅公子傻愣愣地立在原地。
自家王爺又幹什麼壞事了,把人吓成這樣,放鶴回白關前還拜托他多照顧傅公子,這樣他怎麼向人家交代。
枕山拍了拍栖谷的背,提醒他看路,而後自己舒心一笑。放鶴回去了,總算不用再提防人拐走他弟弟。王爺和傅公子的關系日益親近,也不用擔心沒人替王爺分憂了。
“哥,你剛剛笑什麼?太瘆人了。”
“一邊玩去,你哥我為你們操碎了心,總算有點盼頭了。”
“好日子都在後頭呢!跟着王爺混準沒錯!”
晨起的寒意逐漸被秋燥驅散,夾道等候禦辇的官員及其家眷不時掩面低語,暗自猜測今日祈福之行會否順利。
“怎麼還不來?站得腿都快斷了。”
錢璃不滿地跺跺腳,濺起一陣塵土飛揚,站在她身旁的人皺皺眉,卻也沒說什麼。
他們與各自的丫鬟小厮隔得有些距離,少了仆從的侍奉連抱怨都沒人順氣。不止錢璃這樣想,好些個身嬌體弱的千金公子都後悔今日沒留在家中,又不是出遊賞秋,早該知道不輕松。
錢璃左右掃了一眼在場的人,既不見聞府的人也沒看見遊大人,隻有遊夫人帶着兩個女兒來了。
這麼重要的日子,幾乎所有大小官員集聚在山下等候皇上,可左等右等也沒見到禁軍開道,紛紛議論起來。
“聽說皇後娘娘也要來,這都快臨盆了,來回折騰吃得消嗎?”
“有佛祖保佑怕什麼,他們身邊缺不了人伺候,能出什麼差池。”
日頭高升,欽天監的人止不住地流汗,又恐禦前失儀慌慌張張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