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慕榮華富貴有什麼錯,總比真心錯付反遭厭惡好。世上男子多是薄情寡性,尋常人家也是三妻四妾明争暗鬥,不妨大膽些住進椒房殿,再不用受外面那些凄風苦雨。”
也許她娘說得沒錯。反正皇上也不會對她上心,就當換個地方過日子,日子跟誰過不都是一樣。
隻是可惜紅線系錯了人,兩頭連着的不是一心人。
江斓筠問她哥:“李尚書真會對傅公子不利麼?”
江墅把披風扔給侍從,吩咐燒了,一想到李百馳那副嘴臉真叫人惡心。
“他背後還有郡主和賢王府,鬧大了皇上也會兜底,外男的事你操什麼心。”
江斓筠撇撇嘴,小跑着進門先把事情說給爹娘。江墅不緊不慢跟在後頭,他并不似小妹這般與父母親近。
江寄舟一聽心裡不安,便說明日去李府看望。江墅早料到父親會這樣做,方才就沒讓人回家報信。
“這段時間你就在家安心讀書,不用外出應酬交際。”
“爹,此事原是李百馳無理,不用忍氣吞聲。” 他爹不善言辭,很少與人争辯,從小教導他做一個正人君子。
可君子活該受氣,不能動手麼?
“入朝為官處處都需小心謹慎,萬一将來聖上考校你品行,被人參一軍豈不是得不償失。幸虧是賢王府惹的禍,他不入仕途,這點小事無關緊要。”
江墅還欲說話,江夫人打斷他,叫他喝了藥去休息。
“你這孩子,也不知道像誰。”
江寄舟狀似無意的一句話惹得江夫人又犯了咳疾,江墅幫忙拍背順氣,也顧不上和他爹理論。
一直蹲守在江府的放鶴回賢王府複命,說是昨晚江墅燒了一件披風。
傅聿知聽完沉默了半天,才吩咐說做件新的送去。
“混在其他衣服一起,别讓人發現。”
放鶴雖然不知道自家主子這是什麼用意,但照做就是。除夕之後傅聿知讓他不用再監視江墅,可沒過兩天又問他江墅吃了什麼藥,見了什麼人。
他想不通,江墅身上究竟有什麼機密值得主子這樣費心。
碰上浪葉,兩人交換了一下情報。
“聽說主子踹了李尚書的孫子一腳。”
“那孫子又幹什麼壞事了?”
“調戲江公子。”
“那他不冤,去年有人說江公子是短命鬼,結果家裡鬧鬼三天。”
“還說呢,你找的什麼仙人,說什麼花錢消災,一下就露餡了,害我白白扮鬼吓他們。你說主子沒事老盯着江公子幹什麼?”
浪葉和放鶴跟着傅聿知從白關來到曲京,是傅原留給傅聿知的左膀右臂,兩人平日裡隻聽傅聿知差遣。
放鶴在江家盯了快兩年的梢,關乎江墅的一舉一動事無巨細都要禀報給傅聿知,就差沒在江墅沐浴時畫出浴圖了。
浪葉最近得了個新差事,倒是不用扮鬼,改成混進李府當下人,打聽李百馳的事。
也不知道李百馳哪裡得罪了他家主子,但比起江墅這樣清風霁月的人,李百馳可謂是一身漏洞。且不說素日仗着李尚書之孫的名号肆意妄為,竟然絲毫不遮掩。
李百馳不學無術,雖不至于目不識丁,但也無甚墨水,整日花天酒地不思進取。眼看科舉将至,别人都恨不得啃書為食,他倒好,完全不擔心名落孫山。
浪葉有一回聽見李百馳趾高氣昂地說:“小爺我是誰!肯定榜上有名,不會丢李府的臉!”
人貴有自知之明,像他這樣厚臉皮不清醒的人還是難得。但他既如此說,必定留有後手,浪葉不敢掉以輕心,不知道這個李百馳究竟要搞什麼鬼。
李尚書果然不肯善罷甘休,一道折子将上元節之事添油加醋呈給聖上。
華滄問過富大人,很快就明白其中實情,本不想插手,但禮部孫尚書又說:“此子目無法紀,驕縱不羁,若不加以約束,來日必成禍患。”
“那孫尚書以為如何是好?”
“近朱者赤,依老臣看,此事與江家也有關,江墅人品厚重,有他時時在側引導,必定能使其迷途知返。”
“江墅就是孫尚書的學生,青出于藍,朕也覺得此法甚好,就這麼辦。”
華滄早就不耐煩聽這種芝麻小事,“李尚書,春闱迫在眉睫,諸多事宜待辦,可千萬不能懈怠,要是身子不濟,朕允你在家休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