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幾許看到了關潤和盛藝璇的評論。
盛藝璇:哇哦,這就是那位漂亮的财務小姐姐?
關潤:給你一錘子
盛藝璇:你就說是不是
關潤:是
盛藝璇:啧啧啧
溫幾許退出朋友圈,重新鎖屏。坐了一會兒,站起來去廚房接水。回來的時候,手機又亮了一下,是邵簡發來的消息:“最近還好?聽你媽說你年底可能不回國?”
溫幾許打了幾個字:“挺好的,實驗有點忙。”
删掉,改成:“還行。”
“到時候看。”
回到沙發,溫幾許再次點開關潤的朋友圈。
她不想點贊,也不能評論。
打開那張自拍盯了一會兒,手機沒動,眼神也沒動。
窗外風響起來,吹得書頁一陣翻動。她忽然覺得有一點冷。
按照這樣的發展,十年後,溫幾許收到了關潤結婚的請柬。
兩人對視微笑。
不!
這隻是一個夢!
溫幾許從夢中驚醒,手機裡還停留在她保存的關潤的自拍。
溫幾許坐起身,打開旅遊app,快速地選了回國的航班。
不是計劃好的探親,不是寒暑假,是一場臨時的沖動,也許是一生一次的勇氣。
她想,她要見關潤。
哪怕不說什麼,哪怕隻是站在她面前,再次聽聽她的聲音。
溫幾許買的票在三天後。第二天她接到了程歆的電話。
“你爸突然昏倒送醫院了,情況還不清楚……你看能不能直接回來。”
溫幾許整個人像是被人從高空裡拽下來,落進一口冷水缸。
她對自己說:“等爸爸好起來,再說。”
但内心深處知道,有些事,一旦耽擱,就會被“生活的泥濘”慢慢掩埋。
回國後是醫院的陪護、家裡的親戚、醫生的診斷報告、父母的沉默和疲憊。
沒有忘記關潤。隻是那團火,已經不那麼滾燙了。
變成了一枚被藏進風衣口袋的小打火機,要按三下才能冒出一絲火星。
程歆發覺了溫幾許的神不守舍,有些沮喪的跟邵簡說:“你要我怎麼辦,我們幾許長成這個模樣,隻怕普通人家守不住。”
“哎喲我的姐,你是不是太小看幾許了。她是你的女兒,你年輕的時候也不是好惹的。你把她當成花來養,有沒有想過其實她想做一棵樹。”
實際上,溫幾許确實是這樣想的。
當溫博超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知時,溫幾許被極其強烈的危機感席卷了。曾經強大的父親也會脆弱如斯,當他病倒,過去規劃的一切都像在走鋼絲。
回到校園後,她放棄了從小的芭蕾舞鞋,開始學武。
溫博超痊愈後的那年除夕夜,溫幾許家熱鬧非常。
夜空無星,冷冷的煙火在手中燃。溫幾許忽然想起關潤。
扯遠了。當下的時間線是溫幾許和關潤兩人靠着欄杆觀夜色。
風送來了溫幾許這幾年醞釀的勇氣。
“關潤。”
她叫她的名字,就好像從來沒聽過比這更好聽的兩個字。在朦胧的月色間,溫幾許變成了從來沒談過戀愛的初生牛犢,酒氣、風聲、夜色全都往心裡湧。
一隻驕傲的天鵝垂下脖頸。
“這幾年,你過得怎麼樣?”
“普通的打工人。”關潤尾音上翹,“你呢?”
“我一直在學校,跟以前有差别,但差别不大。”
“你發了很多好看的照片。澳洲很漂亮。”
“嗯。”你說過想看我發美圖。溫幾許想。
“這兒還挺冷的,我先……”
“對不起。”溫幾許忽然開口。
關潤有點懵。
“為我曾經的沉默。”
關潤沒出聲,原本瞧着溫幾許上唇的視線轉移了。
溫幾許卻注視她的眼睛,終于丢下五年的理智:“因為我怕愛上你。”
好像有什麼東西斷掉了。
關潤猛然擡起頭。
溫幾許一步走近,低聲說:“可惜啊,我早就愛你了。”
話音剛落,溫幾許捧起關潤的臉,狠狠地吻了下去。
什麼婚禮、什麼客人、什麼過去、什麼怕——全都在這一吻裡,碎掉了。
她們終于不再是“普通同學”。
從來就不是。
原本溫幾許隻想淺嘗辄止,就像畢業那年的KTV,她悄咪咪印上了關潤的唇。
隻不過這一回不再悄咪咪,溫幾許要打開天窗說亮話。
她要蓋戳,要讓一切具有排他性。
然而關潤不允許淺嘗,因為她已經等得足夠久,久得她都懷疑是否畢業那年自己裝睡時溫幾許的那個吻是一場幻覺,一場夢。
她醒來跟盛藝璇開玩笑說夢到自己吻了溫幾許。
在玩笑間,關潤讀懂了溫幾許的沉默。
原來自己不是單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