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起身散步,林子裡分出不同的路。
“我剛剛好像看見祝南溪了。”
“祝南溪?”她不是在家裡坐等關潤和盛藝璇大駕光臨了嗎?
一道隐隐的笑聲從旁邊的樹叢傳來。熟悉的說話聲。
關潤聽出來就怒了。
不對啊!盛藝璇不是說懶得出門?!公園裡交錯着幾條路,關潤撸起袖子就想沖上去。
被溫幾許拉住了。
就像曾經她倆心血來潮跟蹤盛藝璇和祝南溪一樣,這次她們撥開樹枝,再次瞧見。
是盛藝璇,和祝南溪——她們靠得很近,身影模糊地交疊着,如夜色裡融在一起的水紋。下一秒,那兩個身影輕輕地親吻了。
不是電影裡的那種激烈,也不是玩笑式的點到為止。
那是真實的,細膩的,像是在确認彼此存在的方式。
關潤愣在原地。溫幾許也沒說話。她們都沒有打擾,靜靜看了幾秒,然後默契地移開視線。
空氣一下子變得不同了。
有什麼東西從夜色裡流進心裡,濕濕的,暖暖的,又有點刺痛。
“走吧。”許是尴尬,溫幾許小聲打破沉默。
“等等。祝南溪不會玩弄我們藝璇的感情吧。”關潤呓語。
溫幾許目光輕柔地落在她側臉上。
而關潤的心裡被滿溢的羨慕充斥着。她羨慕她們對人生永遠那麼清晰和勇敢。
關潤以為自己是異性戀,是雙,但好像都不是。
她的以為錯了。
小時候以為天圓地方,以為自己是世界的主宰。
和張良材的小孩扮家家一樣的戀愛,讓她意識到原來她追求的愛情不是那個社會默認選項。
良久,那對“騙子”已經走遠了。
“你知道她們在一起嗎?”
“不知道。”關潤低聲說,眼睛盯着地面。
大抵是看出了關潤心神不甯,溫幾許少見的說起了她和祝南溪的高中過往。
原來兩人之間沒有直接的仇怨,但祝南溪一個好朋友曾經追過溫幾許,那人有些NPD,自導自演給她帶來很多困擾,被溫幾許找人揍了一頓,兩人的梁子就此結下。
關潤左耳進右耳出,滿腦子都在想,溫幾許身上的味道好好聞。
這裡的宿舍類似酒店标間,關潤洗完澡後抹乳液的時候盛藝璇才回。
關潤見她臉紅紅的,也沒戳穿。
反倒盛藝璇一邊卸妝一邊笑着說:“明天記得買票哈,結束後去南京玩。”
“哼!”關潤來氣:“我去幹嘛呀,當電燈泡?”
盛藝璇停了幾秒,耳朵也逐漸飄紅:“黑蛋……”
在盛藝璇許下三頓大餐一頓小龍蝦後,關潤勉強好轉,“好啊你們,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我們也是……比較突然的。”盛藝璇讷讷道。
關潤沒說出口:她羨慕她們從此可以光明正大戀愛。而自己呢,前路未蔔。
聽助教說這次暑期社會實踐有望評為教育部年度精選課程時,盛藝璇收到祝南溪發來的消息,家裡有老人去世,不得不去蘇北奔喪,無法帶她們一起玩了。
這下子,盛藝璇玩耍的心思少了九成。
關潤也不想勉強,決定獨自去南京旅遊。
結束的那天,大家四散回家。關潤拖着行李站在車站人群裡,夏天的陽光太亮了,亮得她有些恍惚。
她一個人上了去南京的動車,耳機裡放着一首她聽不懂歌詞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