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邊說着,一邊往莊園中央的古堡走去。
經過蕭樹的介紹,洛哲陽終于初步了解了所謂的“異世界”的規則。這一個個異世界就像是不同的遊戲副本,遊戲玩家就是他們這些不幸被牽扯進來的人。
隻有在“遊戲”中通關的玩家,才能在異世界中活下來,但是每個異世界的“遊戲”都不一樣,“通關條件”也各不相同,而且不管是“遊戲規則”還是“通關條件”都需要玩家在遊戲中找到。
唯一被玩家默認的是,“鬼”隻會在淩晨十二點到天亮前的六個小時内出現。
洛哲陽默默記下了最後這一點,被玩家默認意味着,這不一定代表“官方”規則。
說話間,兩人已經離開了那張牙舞爪的枯枝樹林,正朝着巨大的古堡走去。
這是一座用灰白色的巨大石頭壘砌起來的古堡,石壁上爬滿了藤蔓和苔藓,連古堡的窗子也被綠植給遮住了大半,就像是給窗子封上了栅欄。
從這座古堡破舊的外觀來看,應該已經荒廢了很久了。
古堡的正前方有一座巨大的,已經幹涸的噴泉,四周破舊的天使石雕已被苔藓侵占。
噴泉裡鋪滿了灰塵、落葉和碎石,籬笆裡的鮮花已被野草和灌木吸走了養分,變成了刺人的荊棘。
古堡厚重的鐵門大開着,像極了一個要把玩家吃進嘴裡的血盆大口,但玩家們似乎除了主動走進“吃人”古堡外,好像也沒别的能做的了。
在蕭樹和洛哲陽進門之後,厚重的大門發出了沉重的歲月聲——竟自動關上了!
門關上了那一刻,古堡陷入了黑暗。随即,各個角落裡的煤油燈一盞盞刷地亮了起來。
古堡内部依舊昏暗,但好歹聊勝于無。
古堡的大廳中央鋪着一張破敗不堪的紅色長地毯,地毯一直蔓延至大廳盡頭的樓梯處,樓梯前的牆上挂着一幅大大的女人畫像,但是這幅畫卻滲人得慌。
畫中的背景是紅色的,畫中的女人穿着豔麗的紅色裙子,塗着大紅色的口紅,除了她慘白色的臉和棕色的頭發,整張畫的紅色幾乎都融為了一體。
洛哲陽和蕭樹站在大門口的位置,地毯的左邊站着四個女生,地毯的右邊站着兩個男生,油畫的前方站着一個男生,樓梯接近二樓的位置,還站着一個男生。而二樓的圍欄旁,正站着一個長着外國面孔,身穿古歐洲時期女仆打扮模樣的女人。
洛哲陽心想,這位大概不是玩家之一。
果不其然,在大家都保持着沉默的時候,女仆開了口,但卻是一口标準的普通話:“歡迎各位玩家來到《血腥瑪麗》金卡副本,現在是下午十四時二十三分。那麼——遊戲開始。”
女仆話畢,轉身走向二樓的走廊,不多時,就像鬼魅一般消失在了黑暗中。
“這位是發布指令的NPC。”蕭樹小聲說:“部分異世界會有NPC的存在,NPC是不會傷人的,但像這種廣播式NPC除了發布指令之外也不會出現,所以我們無法從她身上得到任何線索。”
“那我們能從哪裡找到線索呢?”
“古堡的任何角落。”蕭樹說着,看向四散而開的其他玩家,道:“你看,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
洛哲陽莫名感覺這氣氛有些不對,同作為玩家,他們不應該互相合作,一起活下去嗎?怎麼就目前的情況看來,玩家似乎都不太喜歡搭理别人?
洛哲陽本還想問,但看蕭樹并沒有說下去的打算,因此也就閉上了嘴。
蕭樹和他無親無故,卻願意為了他一個初來乍到的分享部分信息,已經算是仁盡義至,洛哲陽沒有道德綁架的習慣,況且,他還不希望這條“大腿”因為他的多嘴而踹開他。
他默默跟着蕭樹上樓。
古堡的樓梯在半程分成了兩邊,蕭樹本打算走右邊上樓,卻在擡眼看到站在樓梯處的少年的時候頓住了腳步。
洛哲陽順着蕭樹的目光看去,視線落在了那位少年的身上,卻一瞬愣住。
這個男生長得不是一般的好看,而是詭異的好看。少年有着一雙淩厲的劍眉,劍眉側方卻有一顆細小的黑痣,壓住了劍眉一半的兇氣。眉下是一雙深邃而魅惑的狐狸眼,他的睫毛很長,整體走勢下垂卻又略微帶了一點點卷翹,明明妖孽得很,卻又與劍眉的兇感平衡得相得益彰。
挺翹的鼻子下是一張薄得稍微有些刻薄的嘴唇,可偏生他的嘴唇紅潤得有些過分,弱化了一半的刻薄。
他的五官風格明明各管各的,組合在一起卻偏偏有種莫名其妙的和諧感。
再者,他的皮膚非常白皙,白皙到似乎少了一抹血色,而他左手腕處,又偏偏戴着一串紅到仿佛要滴血的珠子手串。
整個人有種詭異的美感。
真是妖孽啊。
洛哲陽心想着。
不過他剛剛微楞,卻并不是因為這個人的長相,而是因為洛哲陽看過去的時候,發現他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
三人這麼對峙了片刻,蕭樹最先動起來,他轉身拉着洛哲陽走向另一邊的樓梯。
洛哲陽在離開之際,回頭看了一眼除了校服以外其他都和别的“玩家”畫風格格不入的“妖孽”少年,小聲問:“你确定他不是NPC?”
“與其說是NPC,不如說是半個鬼。真倒黴,這次怎麼偏偏有他啊。對了,給你個忠告,這個人,我建議你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他很危險嗎?”
“一般情況下還好,但剛剛那眼神,他似乎是盯上你了。不想死的話,最好繞着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