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溫瑜,這個名字是媽媽給我起的,我很喜歡。
我曾以為一家三口的平淡小日子會一直這麼持續下去,隻可惜,好景不長。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因為感情不和而離婚了,我被判給了更有經濟實力的爸爸。
房子留給了媽媽,我和爸爸搬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幾乎一年才會有一次與媽媽團聚的機會...爸爸沒過多久就再婚了,據說那個女人是他年輕時的初戀。我仍舊記得那日父親跟我說起時臉上揚起的笑容......
不過,我無權幹涉大人們的感情。爸爸很快就再婚了,而媽媽也在不久後移民去了國外。我們見面的機會更加稀少了,隻能通過手機聊聊天。但是,漸漸的手機上的聯絡也變少了,我們變得一年也說不了一次話的僵硬關系。
對此,我雖心有不甘但也無力改變。
生活還得繼續,那個女人和爸爸度完蜜月後就讓我們搬進了她的房子。原來爸爸的初戀這麼有錢......
那時候我已經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我能感到...我正在逐漸變成一個外人。在這個‘家’中,我已經被擠到了邊緣搖搖欲墜着。
我的性子天生很悶,至少以前媽媽就這麼評價過我——‘溫瑜呀,溫瑜你自小性子就那麼悶可怎麼是好?木頭一個,要是惹了在意的人不開心,都不會哄—— ’
不過媽媽随後也安慰我 “性子悶也不全是壞處呀,我們家溫瑜老實。女孩子都喜歡~ ”
那時候我隻是自顧自的感到害臊,默默的背過了身去。
如今想來,還是應該多說個幾句的。
我雖然還是爸爸的孩子,但他似乎已經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阿姨肚子裡的小弟弟身上。
看着從某一日開始就頻繁出現在那對大人臉上的笑容,我的心開始頻繁的抽痛,夜晚也開始失眠。
我感覺我逐漸化作了家裡的一件裝飾性的物件,每天都待在固定的位置默默的觀看着他們的嶄新人生。而我被一個人留在了過去,不,應該說:我本來就是他們過去經曆的産物。
時間可以淡化一切,我漸漸地長大了一點。也就習慣了這個新的家庭,偶爾也能笑着去逗逗躺在嬰兒車裡尚且懵懂的弟弟。
這個孩子什麼都不懂,但他的人生想必會很幸福吧?因為他擁有一個富裕的家庭和一對愛他的父母。
我不再對這個家抱有多餘的念想,把注意力全部轉移到了學業上。沉浸在學習中時可以短暫的忘記現實中的一切,這短暫的喘息讓我感到了久違的輕松。
心力有限,我全部投注到了學習上。這也導緻了我對于周圍的感知力下降,蒙頭幾年來偶然擡頭我竟找不到一個可以說說話的朋友。
就這樣日複一日的生活着,我越來越感到無聊。直到有一天,我像往常一樣放學回到家。我的後媽似乎在整理一些東西,就端正的擺在客廳的桌上。雖然對于這個女人我不抱有什麼好感,但是也不會感到厭惡。
我循着以往,走上前禮貌的打了聲招呼。視線随意的一掃而過時,我看到了一個相框。
那裡面我唯一認識的人就是後媽,照片裡她微笑着坐在一把制造精美的椅子上。膝上抱着一個五歲左右的小女孩,後面站着一個英俊、冷漠的男人。
三人看着鏡頭,我幾乎一瞬間便意識到這是後媽的前夫和他們的孩子。
我不禁有點驚訝,後媽看着很年輕。身材管理也很好,雖然有想過已經結過婚了但是沒想到還孕有一個女孩。
又轉頭看了看照片裡的小女孩——黑發黑眸小小的臉蛋故作嚴肅仍舊遮掩不了眸中的星點笑意,很漂亮的一個孩子。後媽似乎是注意到了我多看的那幾眼,笑着問我還有一本相冊,要不要看?
我情不自禁的點了頭,伸手接過了女人遞來的相冊翻看了起來。
從小嬰兒時期開始,相冊裡一點一滴的記錄了女孩的成長...直到10歲為止。可以看的出,相冊最後一頁上的女孩依舊年幼。眼睛也并沒有在看鏡頭,而是瞥向了一邊。
這是張單人照。
我平靜無波了很久的心髒再次跳動起來,我趁那個女人不注意拿走了這最後一張照片。此後,我偶爾會向那個女人問起這個孩子的事兒。
或許是因為我之前幾乎不跟他們說話的原因,女人對于我的主動搭話還有點驚喜。
談起這個女孩時,她時歎時悲。對于自己的親生骨肉,她很難做到完全不在意。隻不過比起她的孩子,她更愛自己罷了。
因為她更愛自己,所以和前夫離了婚,有了現在這個家庭。
一聽這話,我心中升起的零星幾點冰冷的怒火最終還是熄滅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我也沒有立場去責怪這個人。
我想,人總是要有一個情感寄托的。就像是她的寄托是我爸和弟弟,我爸的寄托是她和弟弟。
以前一無所有的我無可寄托,現在,我想我找到了。
我沒有血緣關系的妹妹,她和我一樣一無所有。我想,我們可以成為彼此的避風港和寄托。
有時候,世界就是如此之小。
升上初中的時候,我看見了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臉。以前隻是隔着薄薄的一張照片看她,沒想到現實中看起來——她好瘦,好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