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賀兆齊話裡的意思,是要親自下廚?我心裡馬上撥開烏雲見晴天了,正想回答,不料他下一句卻說:“吃了再走。”
又是這句話,又要我走。腦子裡不知道為什麼就冒出一句話:“我允許你走進我心裡,但是不允許你走來走去。”
何況我總覺得,現在的賀兆齊周身有一種萦繞不去的孤獨感,讓我有些憂心,實在不該這樣輕易離開。
“你幫了我那麼多次,我一直很感謝你。你問我是否還願意信任你……”我鄭重地說,“賀兆齊,我很信你。我是沒什麼本事,但是如果你需要我幫助,我一定義不容辭。”
“謝謝。你果然是阿銘,心還是那麼軟。”
我納悶地問道:“什麼?”
賀兆齊轉過身看我,勾了勾嘴角,但是那抹弧度轉瞬即逝,“看來我要辜負你的信任了。你想知道什麼?吃了早餐,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你。”
洗漱完畢,我坐在餐桌前,看着賀兆齊在廚房裡煎蛋,門鈴忽然響了。
我一開門,隻見一個穿黑長衣、戴黑禮帽的男人站在門外,是楚中雲!
我立刻把門給摔上,差點忘記了,最近我一直被人監視着,還真的是萬物局的人。
他們沒有讓我進監獄,原來是想順藤摸瓜,通過我找到賀兆齊。
“外面的是誰?”賀兆齊将煎蛋盛到碟子裡。
驚魂未定的我這才回過神,拔高聲量喊道:“快走,賀兆齊……”
話還沒說完,大門應聲而倒,黃符紙和塵土飛起。
楚中雲踩着倒下的門闆走進來,擡了擡帽檐,目光在我的臉上逡巡,又轉到了賀兆齊身上。
賀兆齊嘴角一彎,那微笑顯得禮貌又疏離,“你哪位?不打招呼就進來了,是不是不太禮貌?”
楚中雲很不客氣地說:“對你,不需要禮貌。”說着,他從長風衣裡拿出了一把純銀色的槍對準了賀兆齊,加長口徑的槍管上面雕刻着詭異繁雜的符号。
賀兆齊不在意地看着黑洞洞的槍口,還順手關上了煤氣竈,“先生,這算不算是私闖民宅?”
楚中雲沒有回答,直接扣下扳機,還是慢了,賀兆齊早就避開,子彈打在牆上,留下一個彈孔。
我還沒看清,賀兆齊轉眼間已經到楚中雲面前,忽然斜出一把劍朝賀兆齊砍去。
我心跳停了半拍,大喊道:“小心!”
不過我喊這聲純屬多餘,賀兆齊微微一偏頭,就躲開了,反手握住劍刃,往後使勁一扯,并沒有流血,他手掌上居然燃起了黑火。
拿劍的是一個未成年少女,她的力氣不如賀兆齊,這樣一扯,劍就被賀兆齊奪走了。
他搶走劍的同時,另外一隻手按在楚中雲的槍管上,槍管上也燃起了黑火。
楚中雲像是被這火燙到一般,馬上松開槍,眼神變得越發尖銳,“那天晚上的黑氣,果然是你。”
“你們在找我?”賀兆齊将槍丢在地上,那黑火離開賀兆齊,很快就熄滅了,那把槍卻早就被燒得發黑。
那個少女上前一步,雙眼瞪着賀兆齊,帶着不甘與怒氣,“把劍還給我!”
賀兆齊端詳着手中的長劍,“在我手裡,有本事你就搶。”這種明目張膽的強盜行徑,他做起來倒是理所當然。
“你!”少女直接怒了。
楚中雲攔住她,“退下,你不是他的對手。”
“你們有什麼事,等我們吃了早餐再說。”賀兆齊說得輕描淡寫。
都快火燒眉毛了,還惦記着早餐?
我實在忍不住了,對賀兆齊說:“他們是來抓你的。”
少女輕輕哼了一聲,“現在才想跑,太遲了!”
一瞬間,無數玻璃破碎的聲音,清脆地撞擊着耳膜。
十幾個人順着樓頂垂下的繩索,撞破玻璃窗闖入屋子。
他們手裡拿着槍,腰上佩戴長刀,鷹隼般的眼睛露出冷厲的光,專業又訓練有素。
空氣的溫度仿佛下降了十幾度,那些槍全部指向賀兆齊,恐怕抓大毒枭都沒有這架勢。
所有的槍同時射擊,我趕緊撲倒,賀兆齊卻提劍迎上去,一劍一個準,不過賀兆齊沒要他們的命,都是往手上紮。
屋子裡小,在賀兆齊的速度面前,用槍反而失去了優勢。
楚中雲也覺察到了這點,但他不甘心,撿起同伴的刀就砍。
賀兆齊一擡手,劍就在背後架住了楚中雲的刀。
在金屬相擊的清越聲中,我聽到賀兆齊對我說:“阿銘,幫我一下,我又要失控了。”
他手上的黑火迅速蔓延到了手臂上,似乎要将他吞噬……
我立即去翻口袋,餘光之中,幾個人襲向賀兆齊,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那些人被黑氣彈開,狠狠地撞到牆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