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發生了什麼事?”猶豫了片刻,我還是忍不住追問。
賀兆齊翻身抱住我,腦袋貼在我的腰側,雙肩微微抽動。
他是在哭嗎?我怔了一下,心髒揪緊,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全身僵直無法動彈,直到我聽到了壓抑不住的悶悶笑聲。
“……”又被騙了,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發展。
我翻了一個白眼,努力掰他的手,賀兆齊卻死死箍住我的腰,就像一隻癞皮狗,啊不對,是癞皮貓。
“你多大了,還裝哭騙人?”這厮真的是幾百歲的老妖怪嗎?怎麼比面館老闆的兒子還幼稚?
我瞪着黑黢黢的天花闆,沒好氣地說:“賀兆齊,你該回去了。”
賀兆齊不出聲,卻抱得更緊了,就像即将溺死的人抱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難以疏解的郁氣堵在胸腔内,心髒莫名地酸澀發軟,“也行吧,明天有高數課,早點睡。”
也不知我是何時睡着了,恍恍惚惚之間,我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見白衣少年抱着黑貓,行走在皚皚白雪上。
放眼盡是冰天雪原,刺骨的風霜吹動少年的白衣,獵獵作響。
少年走得艱難,步履蹒跚,一行腳印蔓延至遠方,又很快被風霜掩埋。
黑貓縮成毛絨絨的一團球,無意識地蹭了蹭少年的手指。
少年輕輕地勾起嘴角,如同忽來的和煦春風,刹那間千樹萬樹桃花開……
等我清晨醒來,賀兆齊已經不在,房間裡隻有我一個人。
他什麼時候離開的,我壓根不清楚,回想起那個夢,隻覺得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也許那個故事是賀兆齊的過去,也許不是,他說話總是真假參半。
我刷牙洗臉換衣服就去了學校,遇到幾個同校的學生,盯着我看了幾眼,有個女生還偷偷地笑,跟旁邊的女生嘀嘀咕咕。
我心裡正納悶,後背就被姚婷學姐拍了一下。
“早啊,你這個脖子是怎麼回事呀?”
“脖子?”我想了想,終于記起早上照鏡子時,發現頸側有一處發紅的印記,“蚊子咬的吧。”
“不是哦。”姚婷學姐故作神秘地眨眨眼,“那是口勿痕。”
肯定是賀兆齊幹的,這算什麼,惡作劇?如果他在面前,我絕對要拿高數書糊他一臉!
課一結束,我打算回家去找賀兆齊算賬,卻被老師叫住去搬資料。
辦公室所在的教學樓是全校最高的,十層。
要不是有電梯,我都要累成狗了,從圖書館把資料送去辦公室,一趟一趟地跑。
最後一趟隻有一摞,我見班長有急事,打包票說我負責就行了。
等電梯時,電梯在七、五、三樓各停了一下,等電梯門打開,我本來以為裡面會有人,結果卻一個人都沒有,三面都是光滑的金屬牆面,僅映出我一道孤獨的身影。
我提着資料,走了進去,轉過身子來,正對着電梯門,望向頭頂的電子顯示屏,上面顯示着樓層數字……這裡是第一層。
兩扇銀白的金屬門緩緩合并,腳底傳來失重感,電梯廂開始上升,我看着紅色樓層數字不斷跳躍變化,從一到十。
當到達第十層,我以為電梯門要打開的時候,電梯卻根本沒有停下來,依然往上升,而鮮紅的數字猛然間變成11 ,樓頂第十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