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壓拿車上自帶的廣告扇扇風,不忘往孔宣那邊多扇兩下。
在一車議論聲中,他不動聲色,偏頭與旁邊的老大爺聊天:“今天溫度好高,來西比來廣熱多了。”
老大爺聲音洪亮,一邊打着手裡的廣告扇一邊說:“哪啊!明明是來廣比來西熱,來西山多,天氣涼快,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熱成這樣。”
老大爺開口,車上的人紛紛附和。
“可不是嘛!今天溫度太高了!前兩天不還下雨來着。”
“壞了,這個高溫不會是要下雨吧?”
“師傅,開個空調,這麼熱車裡都要悶死了。”
“開了開了,是不是空調口沒開?自個看看。”
……
“是有東西跑下山了。”
孔宣實在受不了了,睜開眼一把拿過扇子,自己熱氣騰騰地扇了兩下,敷衍地給陸壓扇扇。
他熱得不行,感覺衣服裡悶得全是汗,連忙抖了抖領子,低下頭露出修長的後頸,靠近風口的位置對着吹。
涼風灌入,孔宣脫力般一把靠在陸壓的肩上,腮肉鼓起一邊,看起來氣呼呼的。
天氣熱得人心煩意亂,特别是越往來西市的高速走,溫度越來越高,一晃眼地面都仿佛在打晃,空氣都被熱意燒皺。
等車終于停了,車上人迫不及待往下走,原本想涼快涼快,結果一下車,感覺鞋底踩在地上被煎得滋滋作響。
陸壓身高腿長,一手提着半人高的登山包,一手攙扶着軟靠在他肩上的孔宣,依舊走得從容不迫,長腿一伸比其他人還多走了幾步。
他搶先一步搭上出租車,司機開了涼風,頓時拯救了熱蒙的孔雀大王。
孔雀大王擰開水瓶,仰頭咕咕灌了一瓶冰水,孩子氣得哈出一口涼氣,反手把瓶身貼在臉上,露出愉悅松快的表情。
“活過來了!”
活過來之後,孔宣迫不及待地追着陸壓發問:“接下來去哪?”
他的紅燒鲛人、鮮切文鳐、炭烤當康——
孔宣腦子一轉就是吃,被熱到的同時,腦子裡已經想出好幾個自帶大旱技能的妖怪。
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巴,饞的。
“去這裡。”陸壓低頭在群聊裡翻出地址,把地址報出。
司機被唬了一跳:“那地方你去幹嘛?前幾天那裡地震,震出一座山你知道吧?”
“哎喲,現在也不知道怎麼了,地震過好幾次,一個月擠出四座山,我聽網上說什麼外星文明、史前科技……說得古古怪怪的,可去不得啊!”
司機一邊念念叨叨,一邊打方向盤繞出車站。
陸壓神色淡定,謊話張口就來:“哦,我地質勘探隊的,我們導師叫我過去挖土。”
司機來了興趣:“勘探隊的?那之前那幾座山也是你們去挖?”
“對,我剛從上座山下來。”
“我聽我一個親戚說啊……”
……
陸壓看着冷峻寡言,搭上一個話唠的司機,居然還聊得有來有回。
臨下車司機還意猶未盡,追着陸壓問:“你說的都是真的?這幾座山真的會開發?”
陸壓下了車頭也不回。
孔宣饒有趣味地看看司機再看看陸壓,促狹打趣:“喲,地質哥。”
陸壓:……
他伸手掏了掏,掏出一袋小餅幹:“吃嗎?”
孔宣眼睛一亮:“吃!”
我猛猛吃!
孔雀大王猛猛啃餅幹,咔嚓咔嚓,啃得很有節奏。
“咔嚓”
“咔嚓”
餅幹在牙齒中斷裂,像是骨頭被牙齒咬斷,崩出極為刺耳牙酸的“嘎吱”聲。
“嘎吱”
“嘎吱”
無人的山路上,黃昏占據正片天空,昏暗厚重的雲彩籠罩在頭頂,幾乎透不出絲毫光亮。
唯有細密的草叢裡,一雙猩紅的眼睛無聲睜開,它咀嚼着斷裂的骨頭,發出漫長刺耳的“嘎吱”聲。
稀碎、驚悸,如跗骨之蛆,淩亂地穿越過漫漫樹影,摔碎在空曠的泥裡,無聲凝視着山路上說說笑笑的兩人。
視線在背着登山包的男人身上轉了一圈,又在那個長頭發的青年身上轉了一圈,在那雙猩紅的眼中,兩個人一個金色一個青色,漫漫靈氣在鼻尖一嗅,比寡淡無味的人肉香多了。
怪物的牙齒依舊不停地咀嚼出聲,貪婪的涎水順着嘴角沾連滴落。
“嘎吱”
“嘎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