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迪絲詫異地看着薇洛。
但她也不想管這些,反正薇洛從小到大就這德性,不按常理出牌。
“小姐,你現在要去看看泰茜小姐嗎?我想她快醒了,你知道她早上醒來一定要看見你才安心。”
薇洛想着女兒的脾氣,點了點頭,急匆匆地就過去了。
等到她終于把睡醒的女兒哄好,再火急火燎地趕回來,一看四下無人,眼珠子轉了轉,立刻走過去将衣櫥的門打開,可是裡頭的人卻已經消失了。
如果不是她的衣服還亂着,她幾乎以為自己是做了個長長的噩夢。
他……他自己跑到哪去了?
一大早的經曆輪番驚吓,她可憐的心髒差點就要沒撐住。
她控制住直接暈過去的沖動,隻能希望他機靈點,哪怕被抓住了也千萬别影響到她,然後把衣櫥用力一關,就看到朱迪絲又進來了。
她無力道:“為我梳洗吧,朱迪絲。”
可朱迪絲卻快步上前,小聲道:“他已經安全離開了,小姐,沒有人發現。”
薇洛震驚地看着朱迪絲,像是今天才第一次認識了她。
顯然,不論朱迪絲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身為貴婦的貼身女侍,該有的傳統美德她也不缺,隻是她曾經的女主人用不着她來操心這些。
她歎了口氣:“小姐,你不該這麼做,你的親人不會允許在他們的屋檐下出現這種……醜事。”
朱迪絲一想到當時的場面就尴尬。她在敲門前就隐約聽見了薇洛好像正壓着嗓子怒氣沖沖地跟人說話,之後又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等到薇洛離開,房間裡也沒有始終保持安靜,很快,她就又忽然聽見了一陣輕微的磕碰聲。
她當時多希望這是他們這群仆人的失職,讓老鼠進來了……
薇洛的閨房小巧玲珑,能藏人的地方少得可憐。她猶猶豫豫地,咬牙去将衣櫥一拉,一眼就看到有個衣衫不整的高大男人正努力地讓自己縮成一團藏在那裡。
他對她尴尬而不失禮貌地笑了笑,還說了一句“你好,我想你是朱迪絲吧,很高興見到你”。
這個男人與她家小姐昨晚都發生了些什麼顯而易見,奸夫甚至現在都還沒有穿好衣服逃走。按照她過去在倫敦社交季聽來的八卦,奸夫們不都是半夜偷偷摸摸地來,再半夜偷偷摸摸地走,能待上一個小時就差不多了嗎?
薇洛小姐畢竟還是年紀輕,沒經驗。
不對,她都想什麼去了,這種經驗要來幹什麼?每個女人都應該學習特蕾莎小姐忠貞的美德才是……
“我知道,所以說我的陽台以後一定得上個鎖了。”在朱迪絲的胡思亂想中,薇洛開口道。
“顯然,像這種事還是更适合出現在戲劇裡,出現在生活中可真是吓人啊。”
朱迪絲聽着她的意思,又皺起了眉:“薇洛小姐,難道他對你使用了暴力?他強迫你了?”
薇洛回憶昨晚的一切,低頭笑了笑,道:“别管了,親愛的,都過去了,像這種事情以後都不會再有了,而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得陪我出一趟門。”
“這麼早要去哪?”
“去拜訪艾爾德裡勳爵。”
朱迪絲的眼睛睜大了:“這個點?不,小姐,沒有哪個體面人會在這個點去拜訪别人,也沒有哪位淑女會在任何時候主動敲響單身紳士的大門,可以說,能做出這種事就絕對不是淑女。”
薇洛道:“艾爾德裡勳爵現在是我的未婚夫,真的不能寬容一點嗎?”
哦?你還記得自己有個未婚夫啊?
朱迪絲默默把這句話吞了回去,堅決反對:“你們馬上就要結婚了都不行!你得好好想一想他将會怎麼看待你!”
“如果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那确實是不行,但我們現在離那種情況還有十萬八千裡呢。我們騎馬去怎麼樣?”
朱迪絲道:“你知道我騎馬有多糟的,我們估計明天都到不了,所以小姐,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當我求你了。”
“那幹脆我駕車帶你。”薇洛說,“就是馬車會慢些。”
朱迪絲的臉色又黑了幾分,一位淑女親自駕駛馬車?她就說了安布羅斯爵士當年不該一時興起教女兒這些,可她的女主人還樂呵呵的,覺得女兒想學就學吧,沒準以後能用上呢!
現在還真就用上了……
“不過看看時間,應該也來得及在外公外婆發現前回來,你就别拒絕我了,你不會希望讓我一個人去吧?除了你我沒法帶别人了,而一位淑女連個仆人都不帶就出門,那實在很不得體,我不希望會吓到他的仆人。”
朱迪絲看着薇洛的眼神就像是在說,都能大清早地上門拜訪一個男人了,還需要在乎這點小事?
但可惜她已經無力繼續呐喊了。她隻能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切發生,畢竟她總不能還真的就讓薇洛一個人出門。
耶稣基督,她的小姐究竟什麼時候才能改一改這個胡作非為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