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豬知道眼前人不好對付,拔腿就想跑。但黃耳擡手射出了數枚銀光,“釘釘釘釘”一一釘在了野豬身周,将它圍在了一個圈中。
它在圍欄裡橫沖直撞,卻是不得法門而出。
這時,陳員外醒了過來,他尚有些懵懂,但見到野豬就猛撲了上去——他撲在欄杆上,吼道:“是誰給她關起來的?”他沖着時溪他們大喊,“趕緊給我放出來!”
時溪:“……”
他指着野豬說:“你看清楚這是什麼!”
陳員外見到時溪,态度便不是很好,他說:“是什麼我難道不知道?這是我第六十六房姨太!你這不要臉的,到底來我家想幹什麼?”
這厮竟然指着一隻野豬說是他的姨太,想來這豬精應該是施了什麼手段,讓陳員外對它死心塌地,連樣貌都分辨不出來了。
“幹什麼?你家有什麼值得别人流連的地方麼?”時溪還沒說話,黃耳随手招來一盤牛糞直接扣在了陳員外臉上,“自是見你家鼠精豬精的層出不窮,來看看熱鬧罷了!”
陳員外氣得渾身直發抖,他指着黃耳,說:“你竟敢給我扣牛糞!”
時溪笑:“扣牛糞?吃牛糞你不都覺得很香嗎?”
他不再理會陳員外,問黃耳是否有辦法讓陳員外看清現實?
黃耳也再懶得理陳員外,他想了想,說:“他應該是吞了豬精的妖血,隻要将妖血放出來便可。”
期間,黃耳給時溪講了一個故事:
曾經有個不受寵的庶長子,救了一隻小野豬精。
小野豬精本是人類所傷,所以懼怕人類,但在男人的細心照顧下,小野豬精漸漸放下了心防,喜歡上了他。
可是它僅僅是一隻野豬精,沒有人的外貌,無法和男人長相思守。
小野豬精明示暗示了男人很多次,最終男人答應它,隻要它修成人身,就和它在一起。
小野豬精高興壞了,沒日沒夜的苦修。
終于有一天,它修成了人身,但它暫時不想告訴男人,想要給他一個驚喜。
但在它去找男人時,發現男人身為嫡子的弟弟來找茬,對男人進行羞辱,但男人根本不敢反抗——因為他知道隻要反抗,就會受到更加非人的待遇。
眼看着弟弟變本加厲,早就氣不過的小野豬精,頓時奔上前去,在衆人反應過來前殺了他弟弟。
然後它興奮地去向男子邀功,說他以後再也不會受到欺負。但男子非但不感激,還在父親來追責時将它推了出去,并告訴父親弟弟就是這頭野豬精殺的。
小野豬精難以置信地看着男人,看着他在父親的威逼利誘下向它舉起了長刀,看着他一點點向它逼近,最終抵在了它心口。
刀尖觸在心口帶着滴血般的疼,小野豬精紅了眼眶,并在男人用力捅·進去時,傾身撞了上去。
鮮血飛濺,華光四散,小野豬精化成了一個女子,她捂着胸口,将心頭血喂到男人口中,同時說:“失去我,是你今生做過的最後悔的事。”
“後來呢?”時溪說。
黃耳:“後來那野豬精死了,男人瘋了。”
“不是瘋了吧。”時溪搖頭,他并不這麼認為,“這男人應該是後悔了,但這世上已沒有她了,他無法面對這樣的世界,這樣的自己。”
黃耳卻沒回答。
雖然這個故事讓時溪有些感概,但他還是讓黃耳将春忘的妖血放出:“春忘也是這樣,他吃了那野豬精的血,就變得為它神魂颠倒。不知道他醒來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會如何反應。”
時溪的要求黃耳自是不會不答應,他手中幻化出兩枚空心銀針,随手一彈,便分别刺入了春忘和陳員外的眉心。
正趴伏在欄杆外的陳員外痛呼一聲,然後便昏死了過去。
而本就昏迷着的春忘隻微微抽搐了一下,便不再動彈。
時溪看着春忘和陳員外眉心裡緩緩淌出的黑血,他腦中逐漸有了一個想法:“耳,我發現了這兩件事有一個共同點。”
黃耳看向時溪,示意他說下去。時溪說:“王虎家……那個和尚皮裡出來的東西,當時它見到我恐懼便十分高興,而這次這個豬妖也是,見到我恐懼竟吸了我的血。”
時溪說完,見黃耳若有所思,他問道:“耳,你是想到什麼了嗎?”
話音剛落,時溪二人便聽到一聲慘叫。
竟是陳員外醒了,他看到屋内圈着的巨大野豬,急忙向牆角縮去。他指着野豬精,哆嗦着問時溪,說:“這是什麼?”
時溪看了陳員外一眼:“這是你第六十六房姨太,你剛才還要親它呢。”
就在陳員外臉色鐵青時,卻又聽時溪說:“對了,我還記得它說你可是喜歡它喜歡得緊。”他說着從桌上端下來上沒吃完的牛糞,遞進欄杆,“它很喜歡吃這個。”
陳員外面色由鐵青變為慘白,最後又變得漆黑。
他趴在地上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