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鸢确是不認識這人,紀骁卻認得,這位是當朝四皇子,平王周清嵩,也就是他家殿下的四皇兄。
一炷香後,這幾人方才認了個臉熟,結伴而往清州城去。
進了城入了府,先置席面,為幾人接風洗塵。
“一晃眼,永嘉丫鬟都這麼大了,日子過得可真快。”周清嵩看着小妹感歎道。
周清鸢笑道:“久别重逢,沒什麼好東西,隻略備薄禮,望皇兄笑納。”
說着,秋冉與冬枝,合捧匣子上前,打開來看,是一柄短劍,劍身不足兩尺,薄而刃利,劍柄鑲着紅寶石,刻着繁瑣精美的花紋。
周清嵩挑眉,拿起短劍揮舞着淺試一下,隻見身側的木制矮凳,頃刻間倒塌。
他連連稱贊,誇這是個好東西,謝過小妹的用心。
懸着的心放下,周清鸢淺笑吟吟,需知這件禮物,是她精挑細選的,送禮送多不如送巧,能讨人歡心方算得上好。
她對這位四皇兄,全然不知,紀骁與周清旻前後都與她提過,是位骁勇善戰的大将,最不喜的就是繁文俗禮。
晚間接風宴,賓主盡歡,酒盞不停,先有清州知府,後有清營将士,饒是不大醉人的桃花釀,周清鸢也喝了個暈暈乎乎,辨不清誰是誰。
紀骁以此為由,同周清嵩告辭,躬身抱着殿下一路回到灑掃幹淨的小院。
這小院不大,分東西兩側房與正中的廳堂,西側自有紀泠所住,夫婦二人選了東邊。
倒在床上,周清鸢特意梳洗過的發髻,散成發絲飄落在肩上,雙頰通紅眼神迷離,眯起眼湊近了看,方才能看清,抱着她的這人是紀骁,懷抱着紀骁的雙臂立馬不老實起來,順着喉結落在胸膛,揪着胸前的衣襟不肯放手。
紀骁喝得也不少,腦子一片混沌,順着殿下的力道,抵在殿下肩上,隻覺殿下身上滿桃清香,甚為好聞,忍不住多嗅一會兒。
哪料這一嗅就刹不住了,兩人都吃多了酒,約莫記着二人的夫妻身份,并無外人,索性也不遮掩,東拉西扯,薄薄的一層衣衫散落一地。
床帳落下,透着床前的燭火搖曳,一夜都不停。
翌日,紀泠跟着丫鬟姐姐來敲門,提及昨夜周清嵩說的,帶幾人去校場看看,眼下已遣人來催了。
周清鸢是被熱醒的,渾身上下汗水直淌,比她青天白日趕路還熱,迷迷糊糊睜開眼,就見紀骁手臂橫在腰間,寝衣松松垮垮穿在身上,不動則矣,一動則酸痛不已,雙腿重得擡都擡不起。
饒是她未經人事,也隐約記得教養嬷嬷曾講過的,側頭一看,紀骁睡得正香,當即怒從心起,橫來一腳把紀骁踹了下去。
聽得哐當一聲,紀骁摔在地上,猛地驚醒,一下蹿起來,着急忙慌問發生了何事。
話畢,擡眼一瞧,他家殿下裹着被子,坐直看他,纖細白嫩的脖頸上滿是紅點,一雙桃花眼如嬌似嗔,他看得心都軟了,摸摸鼻子,撿起散落一地的衣裳,喚人來為殿下梳洗。
秋冉冬枝進門,低頭梳發換衣,誰也不敢多看,畢竟昨夜都聽得些動靜,兩位主子又沒人叫水,沒人敢多問。
簡單沐浴過,周清鸢仍覺腿軟,一把推開紀骁,任由秋冉冬枝扶着出門。
清營離城中不算遠,騎馬頂多大半日功夫,靠近清營的東南角,有一整片校場。
原建元帝多在此地練兵,震懾南疆,多年來雖小摩擦不斷,卻也算得上相安無事,這裡就留給周清嵩練兵了。
登高望下去,烏壓壓一片全是人,齊聲吆喝,一招一式氣勢沖天。
再往前,是擂台,周清嵩解釋說擱幾日便會有士兵在此比武。
說話間,不知是誰起的頭,招呼着王爺來練練。
周清嵩轉頭看了看紀骁,忿忿不平:“素日你們逮着練也就罷了,今日來了貴客怎還就逮着我一人練。”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起哄的士兵招呼着兩人一同來比比。
紀骁也不推脫,當即脫了外衫,上台等人來戰。
周清鸢本對這事不算贊同,奈何紀骁不聽勸阻,執意要比,害得她也跟着揪心。
她腹诽,等會兒定要臭罵一頓這人不可,伸長了脖子巴巴地看。
不多時,擂台對面上了人,那人身着盔甲,并不正眼瞧紀骁,京城來的公子哥,個個弱不禁風,哪能和他們比。
如此想着,那人擺好架勢,右拳勢如破竹,直奔紀骁門面而來。
紀骁手背在身後,見那人攻來,不躲不閃,直至拳頭近在眼前,身形一動,緊拽着那人的手狠狠一扯,旋身一腳踢在這人腰間。
那人不防,重重摔在地上,激起陣陣灰塵。
台下還未上場的,都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