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着,停了下來,這話該怎麼說,說先不要安葬,等他風頭過去再行入葬?
這數日要侯爺的棺材一直停在侯府,豈不是強人所難。
仿佛猜出紀骁心中所想,周清鸢緩聲道:“這事恐來得及。”
她将紀纓這樁事簡單說了說,兇手恐不難查,如若找到紀纓,隻消兩三日便可結案,紀骁也可堂而皇之露面。
“不過你到底發生了什麼,竟傷的這般重。”再遲鈍周清鸢也察覺到,紀骁有意無意回避這個問題。
紀骁沒說話,隻是擁着她,擡手輕輕撫過殿下的長發,良久才緩緩道來:“我去萬國寺,取些東西,回城時遇到了刺殺…和我們冬獵遇刺的刺客是同一波,這回來的有近百個,我敵不過,受了重傷。”
遲來的困意席卷全身,周清鸢隐約感覺哪裡不對,來不及問就昏睡了過去。
紀骁将她擁的更緊,輕輕一吻落在殿下的發絲上。
翌日,周清鸢是被接連的呼喊驚醒的,箍着她的手仍橫在腰間,紀骁的臉近在手邊。
這人怕不是在夢裡也被追殺,眉頭緊緊皺着,整張臉似是都在用力。
她輕輕伸出手,撫摸這人的眉眼,紀骁長得着實俊朗,離近愈發好看,心怦怦跳得厲害,她收回手,佯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周清鸢頭剛扭過去,身後就傳來動靜,腰間橫着的手臂用力,将她整個人拉近懷裡。
紀骁湊到殿下耳邊,打趣道:“殿下怎青天白日占人便宜。”
紅透的耳朵讓周清鸢的臉也微微發燙,暗罵混賬果然是混賬,就不該給什麼好臉色。
窗外人影往來,隐隐的話語傳進,兩個人不約而同地賴在床上,享受片刻的安甯。
周清鸢久久不聞身後的動靜,忍不住叫着紀骁的名字。
紀骁應着,仍是不老實,雙臂從身後牢牢纏着殿下,湊到殿下耳邊問她什麼事。
周清鸢無視紅透的臉頰,問出了一直以來最疑惑的問題,“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她不是傻子,紀骁對她好,會生氣會鬧會讨好她,不是喜歡又是什麼。
紀骁沉默片刻,放開她仰面枕手躺,“你是我的妻,喜歡你不是很尋常?”
周清鸢笑罵他好敷衍,學他這樣仰面枕手,“真是這樣麼?”
“情一字,最為難解,說不清道不明,有人見一面就情根深種,有人相處甚久日久情深,千種萬種都是情,何必深究其原?”紀骁又恢複那吊兒郎當的模樣,“還是那句話,快活一天是一天。”
周清鸢聽着,忽覺自己也是多此一問,一推紀骁翻身起床,準備梳洗。
還沒等她有動作,紀骁一把拽過人,抱在懷裡,吻了下去。
彼此間唇齒相交,氣息交融。
周清鸢的手抵在面前人的胸膛,猶豫着終是沒用力,放任自己。
紀骁有一下沒一下撫着殿下的後背,安撫姑娘的不安,翻身将人壓倒在床上,緊緊攥住殿下的手。
不知過了多久,周清鸢氣都喘不上來,使勁推他捶他,混賬這才松開她。
這人真是慣會蹬鼻子上臉,她胡亂擦擦臉,一聲不吭翻身起床,喊人進來梳洗。
秋冉面色惴惴不安,手上動作遲緩,“殿下,二房方才傳話,稱紀二姑娘找回來了。”
周清鸢說着那便好,打算換好衣衫過去看看,一回頭卻見秋冉仍舊心神不甯,猜測道:“那姓顧的又回來了?”
秋冉忙不送點頭,“顧大人說,此案幹系重大,他受大理寺卿所托,嚴密保護侯府,在結案之前,還望紀家人配合,莫要出門。”
秋冉轉述的是顧思佑的原話,侯府周圍已被禁衛軍層層包圍,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叫護院的擦亮眼睛,莫要讓閑人進府。”周清鸢冷哼,橫豎進不到侯府裡,有何可怕。
眼下當屬紀纓最為要緊。
然,甫一走近二房的幾個院子,怒氣沖天的訓斥先一步迎接她。
“我平日怎麼教你的,竟讓你做出這等事來,我們紀家的臉面都被你丢盡了!”
“你不就是不想讓我嫁麼?我非要嫁,我這模樣也沒得挑了,要怪就怪你沒養出個知情懂禮的好女兒吧。”
紀纓一番話,說得周清鸢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