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從青石鎮過,去往天山派的路上,商聽晚仍在想兩人的事情。
她對感情的事情并不太明白,是一個相當遲鈍的人,這樣的人僅靠着救命之恩,就能得到一個小姑娘的死心塌地嗎。
要說喜歡秦沐,商聽晚把牽着缰繩的手放開,捂住自己的半邊臉。
喜歡又是一種什麼感情呢。
她好像也并沒有察覺出來,唯一和門中弟子有區别的在于,知道天山派要被血煞盟拿下的時候,她心裡想着,師傅和她一定不能受到傷害。
這是秦沐想要的感情嗎,或者說,單純的隻是師徒時間的感情。
她和秦沐是師姐妹,在一起相處的時間也更多,這樣的情感在她身上,也算得上正常。
太陽已經漸漸落下,天山派的牌坊并沒有人看守,後面的路需要牽馬步行。
商聽晚下馬看向那一排青石闆路,又轉頭看了看夜一幾人,這幾人早就形成了靜默的習慣,除非是異常,一般不會開口。
好安靜。
上一次回去時,她拿着練場的豁口劍,舉着個火把跑下來,驚慌的樣子。
也是在這石闆路上叽叽喳喳說個沒完,臉上全是讨好的笑容,眼睛亮晶晶地看過來。
商聽晚覺得,她應該是不喜歡那樣吵鬧的時候,現在這樣隐于夜色才更符合自己的作風。
是太過緊繃了嗎,突然讓人有些想念。
進了天山派以後,商聽晚安排夜一幾人先去休息,自己則去了秦沐的房間。
“所以我說啊,有了紙坊還是不夠,你最好再把其他的工坊也開起來,我記得以前你很喜歡研究口紅,不然就從這一類開始着手。”
秦沐仍躺在床上,聽着元羽說的事情,身上的傷口好了不少,已經在開始結痂,有些癢癢忍不住想去撓。
“師傅你别念了,其他事情等我師姐回來再說,我現在一點不想聽。”
說這麼多有什麼用,自己這身體情況至少還得等大半個月,最近都閑出了屁,不想聽元羽王八念經。
商聽晚剛走到秦沐的房門口,手還沒叩上門闆,就聽見秦沐和元羽的聲音傳來。
珠珠在一旁哧哧笑起來,從桌上倒了兩杯水端過來,遞給兩人:
“沐沐你怎麼亂說話,怎麼能叫元姐姐師傅呢。”
秦沐趁元羽接水的功夫,迅速用手背在腰側的傷口磨蹭兩下,疼痛夾雜着癢的感覺刺激着感官,激得她渾身寒毛立了起來。
元羽顯然是捕捉到了她這動作,拿眼瞪了她一眼。
“咚咚咚!”
珠珠聽到聲音,忙去門口開門。
“大師姐?!”
商聽晚已經十多天沒回來,也不怪珠珠會震驚。
元羽也沒想到商聽晚這個時間回來,兩人并沒有怎麼交流過,站起身生硬地打了聲招呼:
“商掌門好。”
轉頭看了一眼秦沐,沖她挑了挑眉,拉着珠珠向兩人告辭。
秦沐伸手拉她的衣角,被元羽抽身躲過。
秦沐在心裡頭狂嚎,走那麼快幹什麼,她剛回就過來這裡,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兩人獨處,不管自己怎麼開口都會顯得像邀功。
可惜元羽和珠珠都沒接收到她的信号,互相做着鬼臉出了門。
剩下秦沐和商聽晚兩人,商聽晚不好再站在門口,走到床邊關心:
“身體怎麼樣了?”聲音還是一樣平靜。
秦沐很擅長從别人的音調裡分辨對方的情緒,可商聽晚的聲音裡毫無波瀾,冷靜得好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果然呢,什麼英雄救美以身相許的情節,隻會發生在故事裡邊。
她為什麼不能對自己溫柔點呢,好歹...好歹...
“沒什麼大問題,倒是師姐的戶籍,已經都弄好了嗎?”
秦沐又伸手用指腹撓了撓背上的結痂處,真的很癢啊,全身上下沒有哪裡是對勁的。
商聽晚看着她一臉...不耐煩?
“嗯”一個單音節,也沒有再說些什麼。
秦沐心裡狂吼,一個嗯?就一個嗯?這是你的态度嗎?
嘴裡卻怎麼也不敢說出來,隻好抓抓亂糟糟的頭發,有些憋屈地狠狠道:
“那師姐以後安心當好掌門就成。”
商聽晚不懂人情,但也看出來秦沐有些生氣。
為什麼在生氣呢,這時候自己是不是應該熱情一點,但要像元姑娘或者珠珠那樣,自己又實在做不出來。
要拍拍她腦袋安慰安慰嗎?那又該說些什麼呢?
但總歸是她做了這些,也該由自己來道這個謝。
“我沒想到你會查出來,還做了那麼多事情。”
語氣如常,音調似乎是軟了一些。
秦沐失望的歎口氣,她想聽的可不是這些,扯出來一個笑容:
“這可都是為了天山派,以後有個長久的苦力,總的來說還是賺的。”
不就是一副冷漠的樣子,誰不會呢,秦沐撇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