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至内頁,他發現九玄劍法與想象的仙家秘籍不同,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古文,竟一頁圖畫都沒有。
這内容如此晦澀難懂,巽貞卻叫他們自學?
還有,這隻狗竟然看的津津有味。
這對嗎?
簡流光不甘示弱,睜大眼睛理解着上面寫的什麼,理解着,理解着……
他倒頭睡了過去。
再睜眼時已經下課了。
周肖一和小九不知什麼時候走了,學殿内隻留簡流光一人,他見太陽已經落山,便收拾東西離開了學殿。
早課教的是鍛煉五脈的功法,下午巽貞隻叫他們自學劍法,就這麼好幾天過去,簡流光半點長進都沒有,做狗飯的技巧倒是愈發娴熟。
午膳時提及此事,盛淩花驚訝:“原以為有師父親授,理解起劍譜來會很容易呢。”
簡流光:“但我的師父是劉巽貞。”
“唔,這倒是,巽貞師叔出了名的人美脾氣怪。”盛淩花又說,“但我們外門弟子整日隻修習聚靈之法,連劍柄都碰不到,我也幫不了你。不然你去請教下周肖一?”
他搖頭:“算了吧,我們統共沒說過五句話。”
雖然現在二人同住一屋,但周肖一清晨起個大早練劍,下課後又習書至傍晚,他們在住處碰面的次數還不如在課上多。
“那去找夏紅師姐,她人最好了,肯定會指教你的!”盛淩花撲閃着大眼睛,“我陪你一起去呀!”
“分明是你自己想見師姐吧?”
總之,他們約定好下課後一起去找夏紅。
如今夏紅已将九玄劍法練至七劍,是同輩中的翹楚,年齡也快要十七,因此不再習課,而是承擔了些管理弟子的職責,比如内門弟子早課時她會來幫忙指教。
這會兒她正在藏書閣,見簡流光找來求救,并不意外:“巽貞師叔嘛,你嘴甜點哄着就是了。”
等等,明明我才是小孩吧!
簡流光正無語着,夏紅又補充:“但我聽說因為甄試的事,巽貞師叔被罰跪了五日祠堂,估計嘴甜也不管用了,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
盛淩花上前一步,扭捏着不敢看夏紅,低頭嘤咛:“夏紅師姐,你能不能教我們劍法呀?書上的字太晦澀了,人家看不大懂。”
“可以呀,書拿來。”她答應地很爽快,接過簡流光遞過來的書,“你們兩個現在能凝成靈力了嗎?”
盛淩花:“我還沒有……”
簡流光:“勉、勉強吧。”
“你們連最基礎的功法都還不會,看劍法還太早了些。”夏紅話鋒一轉,“那我就先教你們如何‘讀書’吧。”
他二人連忙正襟危坐。
夏紅說,九玄劍法通篇記載的是奚山老祖證道的曆程——觀天地而悟心,化萬象為劍招,觀一景,生一劍,待八柄子劍盡數成形,老祖終得羽化登仙。
這便是序上說的“一化九,九歸元,生生不息”。
九玄劍法中的内容與尋常劍譜迥異,更像是一本遊行手劄,因此修習時不可死記硬背,須得以老祖之眼觀景,以老祖之心悟劍,方能參透其中真意。
“你們手裡的是上冊,其中包含劍法的前三式,”夏紅的指尖撫過劍譜,“你們先去将第一式‘鴻濛’之景讀透了,再思索,身臨其境時該如何行劍。”
盛淩花咋舌:“隻前三式,就有這麼厚一本?”
夏紅拍拍她的頭:“老祖寫得越多,咱們學起來才越簡單呀。哪像其他門派,草草幾行字了事,生怕别人學會似的。”
盛淩花立馬倒戈:“師姐說的對,老祖可真好!”
簡流光眼裡的盛淩花一向心直口快,沒成想,在師姐面前卻成了個小馬屁精。
入夜後他們告别夏紅,各自回了住所。
院内依舊沒有周肖一的身影,簡流光認真翻了會兒劍譜,依舊看得頭暈眼花,再次睡了過去。
這一睡睡到夜半時分,幾縷銀白的月光漏進屋,灑了他一臉,這才暈乎乎醒了過來。
他伸了個懶腰,又伸頭看了眼對面——周肖一回來得神不知鬼不覺,已經在榻上安眠。
這人醒的時候就靜,睡着了也跟沒呼吸似的。
見狀,簡流光輕手輕腳下了鋪,抄起雙劍,貓着腰潛出門外。
直到離了住所,這才趿拉着靴子,邊跑邊往腳上套。
頭頂一輪圓月明得吓人。
他和趙停雲約定的時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