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軒大步流星走進客廳,臉上的怒氣還沒消。他徑直坐下來,連喝三杯茶,臉色才終于好看了些。
“誰惹你了?生那麼大的氣。”古軒的妻子卿蓉走上前去,按捏他的肩膀,柔聲說道:“消消氣,别傷了身體。”
“還不是因為雷家的私生子。”說起雷落衡,古軒的頭又開始疼了。
“身子單薄,風一吹就倒。就這個小身闆,弱不禁風,還上什麼課啊!”
“好不容易有成效了,今天一加量,立馬打回原形。看他随時要暈倒的樣子,氣得我腦殼疼。”
“我看啊,他就沒有當靈師的命,還費什麼勁!簡直找罪受!”
“我罵他,罵得再狠,他都不吭聲。看着他,我更來氣。我本想刺激他,讓他加把勁,他倒好,我都快被氣出病了。”
不說還好,越說越生氣。現在,古軒覺得雷落衡就是他的祖宗,還是最不好伺候的那種。
“你罵那麼狠,就不怕雷家主把你換了啊?”
“我自有分寸。他啊,年紀雖小,但臉皮夠厚,怎麼罵都罵不哭。”
“我發現,罵得越狠,第二天,他越想努力證明自己。他這種人,就得打碎他的自尊心,讓他知恥而後勇。”
“這麼小的孩子,還是怪可憐的。”卿蓉停下按摩,坐到古軒的身邊,看着他,說道。
“你呀,婦人之見。”
古軒握着卿蓉的手,說道,“像雷府這種地方,仁慈是最不需要的。”
“說好聽點,我就是雷家主手裡的一把刀。我稱不稱手,就得看我能否把私生子給教出來。”
“雷家主要的是結果,過程不重要。我的教學風格,想必他早有耳聞。既然他選了我,就知道挨罵是必然的。”
“我都罵幾個月了,雷家主也沒說什麼。看來,我沒猜錯,我的暴脾氣也是他看中的地方。”
“他圖什麼呀?哪有親爹想看自己的孩子天天挨罵?他就不怕把孩子罵焉了?”
“若是罵狠了,就焉了,那注定是個廢材,沒有價值。像雷府這種地方,沒有價值,就沒有容身之所,你覺得他還能活得好嗎?”
“雷家主找我來,一想磨他的韌性,二想增強他的體能。兩個都得有,缺一不可。”
“孩子不容易,你還是别罵太狠了。”卿蓉也當娘了,自然舍不得孩子那麼遭罪。
“成大事者,得先破後立。能不能成,得看他的命。”
“你覺得這孩子能成嗎?”
“說實話,我不知道。他有韌性,有野心,但沒有實力。他的身體底子,是我見過最差的。雷家主又逼得急,我隻能盡力而為。剩下的,就看他的造化了。”
“你去找雷家主談談嘛,畢竟都是為了孩子。”
“我是什麼人,能見得着雷家主嗎?我能見到的隻有雷統衛。”
古軒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和雷統衛說了,他直接駁回,我還能說什麼?”
“私生子一個,有書讀,有體能課上,不錯的了。别人也沒什麼好說的。”
“唉,苦了孩子,真是造孽啊。”卿蓉搖搖頭,歎息道。
“你呀,在家說兩句就行了,别到外面嚼舌根。他的身份本就不光彩,被别人聽去了,我們就有麻煩了。再怎麼說,我是他的老師,得注意點。”
“我知道,我哪能到外面去說啊。”卿蓉拍了拍古軒的手,柔聲問道,“餓了吧,飯做好了,我叫他們端上來。”
“你一說,倒有幾分餓了,開飯吧。”
“好。”
再見到雷落衡時,古軒原以為他多少會被打擊到,甚至會精神萎靡,影響上課。
古軒沒想到,雷落衡除了眼皮有些紅腫外,其餘都正常。
“開始上課。”
毫不意外,今天又是開炮的一天。罵到最後,古軒都麻木了,雷落衡的狀态依舊沒有回升,和昨天一樣的差。
“我叫你想清楚,這就是你想清楚的結果?你是沒帶腦子,還是根本沒有腦子?”古軒氣得口不擇言。
“你要學會和自己的身體溝通,找到身體上的節點,借力使力,而不是死練。死練,死練,能練出什麼花來?隻有死路一條。”
雷落衡一臉沒聽懂的樣子,讓古軒氣得血壓飙升。
他強壓着怒氣,耐心地解釋道,“在訓練過程中,去感受自己的身體,去感受肌肉、關節、神經、情緒的變化,找到平衡點。”
古軒說得太抽象了,雷落衡聽得更暈乎了。
“身體上每個部位的承受極限是不一樣的,你要用心去感受并記住那個節點。在訓練過程中,學會用意志力去調控身體,去尋找身體上的突破點。”
“這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做到的,你除了在訓練過程中多留心,下了課,也要多總結,多思考。”